站在那兒,沒動。
張寧坤眼皮沒抬。“過來,我餓了。”
餐車有些晃當,她推著走得有些慢,不時看看他,好像挺緊張,餐車撞上了沙發的腿,砰的一聲響,她啊的叫了一聲,眼神看他一眼又迅速移開。
張寧坤皺皺眉。
點的是兩份西餐,牛扒的香氣在空中散發開來,張寧坤朝她伸出手,她躊躇在餐車旁不肯動,張寧坤肚子已經餓了,便自己站起來,拿了一份在手裡。
他轉身,走了一步卻本能側身一閃,蘿芙手裡拿著切牛排的刀,緊張的盯著她。
她見一刺沒刺中,不禁有些失望,握著刀子的手緊了緊,又是一下向他刺過來。張寧坤仍然側身躲過,看了一眼旁邊的餐盤,掄起就朝蘿芙扔去,蘿芙想躲,誰知反而讓餐盤砸中了腦袋,她一恍神,張寧坤已欺近她身邊,奪下了她的餐刀。
蘿芙不甘心的去搶那把刀。
張寧坤一把把她扔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又發什麼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蘿芙死盯著他,一雙手握得泛白。“你以為我不知道,我爸爸自殺了……他自殺了……我都聽見了,有人死了,是不是說的我爸爸……你還想騙我……你這個混蛋……”
張寧坤一怔,也不迴避,譏誚的語氣:“也不笨嘛,沒錯,就是他,自殺了,死了。你應該覺得高興,這叫早死早超生,便宜他了。”
蘿芙哪聽得別人這麼說她爸爸,立刻就朝張寧坤撲了進去,張寧坤沒費多少力又把她撂在了地毯上。她打不過他,這個認識讓她絕望。人在絕望的時候本能的就會哭,蘿芙趴在地毯上,眼裡立時湧出了淚水,她的爸爸,沒了,就這麼沒了。昨天的那一面,怎麼就是永別。
她越哭越大聲,止也止不住。
張寧坤看她一眼,甩門出去。
下午的時候張寧坤帶蘿芙去見了張遠槐的最後一面。
張遠槐是自殺死的,磨尖了牙刷,插破了頸動脈,那間牢房的犯人已經被清空了,只是床上的痕跡還顯示著當時的慘烈,張遠槐蓋的那床被子還在床上,白色的床單被染成血紅,鮮豔的顏色躍進張寧坤眼裡,他垂下眼,沒有說話。
獄長把一封信遞給張寧坤。“應該是遺書。”
張寧坤低頭看了一眼,白色的信封上是張遠槐的筆跡,上面只有二個字,蘿芙。
張寧坤把信放進了褲兜裡。
蘿芙人在停屍間,停屍間常年低溫,她身上只是一件薄薄的風衣,是有些冷的,她把自己的手臂緊緊抱著,彷彿這樣,就可以讓人暖和一點,讓心暖和一點。
齊父躺在冰冷的鋼板上,頸間傷口處的血肉翻了一些出來,看上去觸目驚心。他是失血而死的,臉色和面板都是不正常的蒼白。
蘿芙伸手摸了摸張遠槐的臉,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他鬢間的頭髮已經白了,看上去像染上了霜。蘿芙收回手,眼淚不自覺的就下來了。
以前小時候生病,高燒不退,他就幾天幾天的守在床邊,哄著她,說很快就會好。那時她怕打針,看見針管就哭鬧,也是她的父親,拿著針尖往自己身上扎,然後哄她說一點也不痛。
還有那一次,她一次登臺,因為緊張,唱歌時走了調,只有她的父親,從家長席中站起來,說我女兒真棒。
還記得讀書時,她成績不好,她的父親哄她,說成績不好就不好,我張遠槐的女兒,成績不重要,我的蘿芙啊,開開心心的就行了。
他就算做錯了什麼,就算對不起張寧坤什麼,可是他是一個好父親,是張蘿芙的好爸爸。蘿芙一下跪在地上,緊緊的握著張遠槐的手,她用那雙手摩挲著自己的臉,哀哀的問:“爸爸,你怎麼能扔下我,你怎麼能扔下我……我是蘿芙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