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頗為感慨:“少年仗劍遠遊,有古之遺風也。我也是十多歲離家遠遊,跟隨父親四處經商。你們兩個,志向可嘉,比那些大貴族好多了。”
約翰說道:“大貴族都是吸血蟲,是躺在黃金上等死的傢伙!”
勤勞可以小富,但只憑勤勞,絕不可能跨越階層。
像托馬斯的父親,以前只是個自耕農。靠巴結貴族老爺,才用少量錢財購得土地。而且購買的是公地,行為極其惡劣:一是在薅國王的羊毛,二是公地上有農民,購地之後直接圈佔。一部分農民被逼得無家可歸,一部分農民被留下來做佃戶,這屬於圈地運動的組成部分。
看似質樸銳氣的少年托馬斯,他能夠去中國遊歷,全靠父親雙手沾滿農民的血淚。
張瑞鳳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覺得兩個少年很有志氣,當即說道:“你們可以隨船去中國,並且不收你們的船費。但是,沿途的伙食費用,需要你們自己出錢。到了中國,我會推薦你們到金陵大學讀書,前提是你們要交得起學費。我讓人算一筆賬,幾年下來,在中國所花的銀子,你們心裡要有一個數。”
兩個英國鄉下少年大喜,在獲得跨海遊歷的賬目之後,立即騎馬回家找父母要錢。
花銷極為昂貴,出身騎士家庭的少年,因為家裡圈地很多且做生意,還勉強能夠負擔得起。至於農場主家庭出身的托馬斯,別說自費讀大學,就連在中國生活幾年都夠嗆。
但他們還是選擇出海,托馬斯的想法沒變,是去了中國就打工賺錢。
打發走兩個少年,張瑞鳳被祿天香叫去。
祿天香表情嚴肅道:“回航的時候,不能在葡萄牙靠岸,從那裡買的羊種也別要了。剛剛傳來訊息,里斯本爆發天花病。國王的長子和次女,全都染天花病死了。”
“竟有這種事!”張瑞鳳心驚不已。
那位葡萄牙王子,雖然邀請祿天香跳舞,但雙方風俗有異也不算罪過。至於葡萄牙公主,非常文靜漂亮。這才兩三個月不見,居然就被一場瘟疫帶走了。
祿天香又說:“我也不懂治病,你去傳令軍中醫士,檢查隨船的全部人員。看誰帶病的,要嚴肅隔離。”
張瑞鳳立即領命,同時又安慰道:“我們離開葡萄牙許久,應該無人染病,否則早就有症狀了。”
“不管如何,先讓醫生去查查,”祿天香說,“還有,歐洲不能多留,誰知天花會不會傳到英國來。”
他們來得早,若晚來十年,倫敦就會爆發鼠疫,直接帶走這裡十分之一的人口。
使節團全員徹查一遍,患病的有不少。但大部分屬於正常病,多為水土不服,暫時沒有發現瘟疫現象。
主要成員,集體開會。
樊超問道:“羅馬和奧斯曼都還沒去,北歐那邊也沒去,訪問完英國就直接回航?皇命怎麼完成?”
張瑞鳳說:“據傳,整個義大利的大小邦國,都不允許耶穌會的教士登岸。教皇已經跟耶穌會決裂,究其原因,就是耶穌會允許中國信徒祭祖拜孔。我們就算去羅馬,恐怕也見不到教皇。至於奧斯曼,國土雖然挨著波斯,但其首都卻遠在歐洲,而且在跟歐洲各國打海戰。奧斯曼的商船,很少開到南洋,拜不拜訪都無所謂。”
“陛下既然有令,那就得完成,”樊超說道,“這樣吧,我親率船隊,帶著幾個文官,去羅馬和奧斯曼。你們繼續留在英國,最多一個月我就回來。至於荷蘭和北歐,就不用去了。我打聽了一下,英荷兩國還在打仗,繼續往北都不怎麼太平。”
第二天,樊超就帶著艦隊離開,其餘人繼續留在倫敦,等著跟克倫威爾見面。
克倫威爾架子挺大,一直都沒露面。但這事出有因,他要等英荷談判結果,然後再跟中國人談外交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