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的,這中原舊土得是主君的,這天下十四諸侯國也都該是主君的。”
周子胥恍然大悟,連忙折腰作揖,朝著關伯昭深深一拜,“還是伯昭兄遠見。”
阿磐由此便知,王父攻奪天下,他身邊的人也存了宰割魏國的心思。
有時聽見不識得的人來稟,“長平侯老樣子,還是成日與幾位公子侯爺進宮,不知又在大王身邊攛掇什麼。那個老東西,遲早要鬧出大動靜來。”
又有人滿口鄙夷,冷嗤一聲,“他若不是弄出個國丈的身份來,豈敢在主君面前蹦躂!關某先不容他!”
因而阿磐進帳前總會聽見關伯昭在一旁諫言,“以主君這樣的實力,取而代之,實在易如拾芥還請主君早作定奪!”
卻並不曾聽見謝玄應上一句什麼,不應卻也不見反駁。謝玄城府詭譎,難以捉摸,但阿磐仍能從這隻言片語中管中窺豹,也窺見大梁的滿城風雨。
最常聽見的是關伯昭與周子胥說話,他們說東道西,常說得忿忿不平,因而該說的和不該說的全都衝口而出,被她聽得一清二楚。
好脾氣的周子胥時常咬牙切齒,“近來主君發作愈發頻繁,我等憂心,卻不敢勸主君回朝!”
壞脾氣的關伯昭聞言便痛罵起來,“孃的!別讓關某再抓到那姓蕭的!但若叫關某看見一次,關某定將他劈了!砍了!將其刳剃!菹醢!”
,!
這樣的話,旁人也許聽得沒有個頭尾,阿磐心裡卻豁然一下分明瞭起來。
原就猜測冷水湯沐必有蹊蹺,如今才恍地一悟。
魏王父中毒了。
刳剃,為剖殺割剝。
菹醢,為剁成肉醬。
可見關週二人,恨之至深。
因而這姓蕭的人,除了蕭延年,還會有誰呢?
周子胥長吁短嘆,“總算有衛姑娘在,也有子期先生為主君調理,伯昭兄寬心,後頭總會有辦法。”
關伯昭七竅冒火,恨恨叱罵,“中庶長那無用的飯囊!十六人只餘一個!連自己都不知死哪兒去了!孃的!一個怎夠主君用的!”
阿磐一怔,謝玄去而復返,哪裡是因了離不開她,不過是營中只她一人可用。
妓子汙穢,他是決計不肯用的。
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是關伯昭暗中為謝玄尋的美人。
你瞧,以舞姬為名,雖落個貪戀女色之名,卻能掩住王父有疾的訊息,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再橫生出什麼事端來。
終究朝中的事也好,謝玄的舊疾也罷,阿磐自己是不敢當面問的。簪子在那人心頭留下的刺一時半刻哪兒能消得乾淨,因此阿磐不敢再問起不該問的。
若再使那人生了芥蒂,將她攆出魏營,或將她棄如敝屣,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周子胥壓低了聲,“伯昭兄消氣,聽說尋回了幾人,已經在送來的路上了。”
聽這意思,先前被魏趙兩軍衝散的舞姬就要來了。
也好,也好,人一多,營中必要亂起來。
營中一亂,不也才有成事的機會嗎?
而這機會,比預想的還要快上幾分。
不,不止是偷佈防圖的機會來了,好似所有人的機會都來了。
契機便是魏武卒蕩平了邶國。
斥候的訊息一傳進來,中軍大營突然就熱鬧了起來。
聽說魏趙兩國屢屢交鋒,趙國不敵,棄了邶國退守太行。
而邶國小國寡民,依附趙國由來已久,趙國大軍一退,半日不到就被魏武卒踏平了王城,險些闖進宮門。
邶國求降的文書不到晌午就送進了魏國中軍大帳,灰頭土臉的邶國使臣跪請魏王父進邶宮。
春秋之中,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