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一直在哭。
自城外攔車開始,好似沒有什麼時候是不哭的。
不管誰家的孩子,姓謝也好,姓蕭也罷,哭成這樣,燙成這般,都著實可憐。
做母親的人,是聽不了這樣的聲音的。
因而無論雲姜求還是不求,阿磐都不會冷眼一旁,作壁上觀。
那孩子燙得十分厲害,因了發熱,渾身卻又不住地發抖。
雲姜不會照看孩子,見他冷,就給他捂得厚厚的。
這怎麼行呢?
阿磐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孩子裹在外頭的毯子和厚實的外袍全都扯了開來,丟了出去。
雲姜大驚失色,要去攔她,“啊!你幹什麼!我的孩子已經受涼了!”
阿磐往後一退,正色斥她,“姐姐怎麼不知道,孩子捂著要驚厥的!”
她自己不知道,竟也無人相告嗎?
雲姜慌了心神,放下身段,全憑了阿磐,“好好好,聽你的......”
“小妹.......你把阿硯養得那麼好,也管管你的外甥吧........姐姐實在沒有法子了.......”是了,與二公子相比,阿硯實在算是養得極好。
如今雖還不指望著長大後能不能成為他父親一樣厲害的人物,但至少幼時康健安平,做母親的也就稱心如意了。
自謝硯回來,因了趙媼悉心照料,因而從也不曾生病。
在照料孩子這件事上,阿磐也沒有什麼經驗,但不管是大人,還是孩子,既是發了熱,不都得先取水降溫嗎?
雲姜是千機門出來的,在用藥上不會比她差。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豈會不疼孩子。大抵是亂了陣腳,因此才失張失志,似個無頭的蠅蟲。
阿磐疾疾把孩子抱上窗邊矮榻,朝外頭命道,“快取冷水和巾帕來!”
底下的人應了一聲,連忙下樓,很快就端來冷水巾帕送進了室內,“夫人,水來了。”
這數人便又呼啦一下跟著湧到了矮榻旁,見阿磐用帕子浸透了冷水,往孩子額上擦去。
趙媼怕她吃累,一瘸一拐地上前幫忙,幫著一起擦孩子的額頭,脖頸,手掌和腳心。
雲姜適才還推她,趙媼竟也沒有埋怨。
有涼水降溫,那孩子總算緩了下來,哭聲小了許多,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可可憐憐地望她。
這小小的人兒,一句話不會說,卻真叫人心疼啊。
阿磐又問,“湯藥在哪兒?”
立在門外的婢子連忙稟道,“回夫人,湯藥早就涼了.........”
阿磐扭頭命道,“還不取來!”
那婢子駭得一凜,連忙把湯藥端了進來,“夫人,藥在這裡.......”
趙媼接來湯藥,遞給阿磐。
雲姜捂住心口,在一旁急得兩眼泛淚,“熱的都不喝,涼的又怎會喝呢?這麼小的孩子,他.......他可怎麼受得了啊........”
對啊,熱的都不願喝,涼的又怎麼喝得下去。
但這也並沒有什麼難的。
阿磐命道,“嬤嬤,端給雲姑娘喝。”
趙媼端著湯藥起身,起身就遞給雲姜,“雲姑娘,請吧!”
雲姜驀地睜大眼睛,“小妹,你糊塗了嗎?是孩子發熱!是姐姐的孩子!”
阿磐正色望她,“二公子不喝,那就姐姐喝!姐姐喝完,再給二公子餵奶,也是一樣的!”
經由母乳喝下去,不就是最好的破局之法嗎?
雲姜不肯,趙媼一塞過來,她本能地就往後一退,那湯藥嘩地一下便灑了小半碗。
雲姜憤然作色,凝眉瞪著趙媼,“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