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兵,她因靠得近,聽得便尤為清晰。
後頸一緊。下頜一抬。
少頃唇瓣一熱,那人竟已俯首吻了下來。
阿磐心中蕩然一空,繼而怦怦咚咚有如鹿撞。
初時不過是一頭小鹿,緊接著便有無數小鹿接踵而來,橫衝直撞,把她的心撞得凹凸不平,坑坑窪窪。
哦,不,這無數的鹿不止在撞她一人,隔著幾重的衣袍,她聽見亦有一群鹿正在猛烈地撞擊那人的心門,便似要把他的心門重重地撞開。
鹿鳴呦呦,哐哐啷啷,似要撞開心口,撞破衣袍,在他們二人之間撞出一條幽秘的通道來。
他的吻當真是溫柔又纏綿吶!
她滿門心思都在那個吻上,不知他的手何時竟攬住了她的腰身。
身後的木紗門一闔,那人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往湯泉走去。
她的腰身本就盈盈一握,連一絲多餘的皮肉都沒有,就在這東壁的湯泉之中,被那人輕易撈起,輕易覆下,似一卷輕柔如月色的鮫紗。
這是阿磐在東壁的第一夜。
這一夜湯泉水暖,霧氣嫋嫋,有人把她疼到了骨子裡。
那人要起來沒個盡頭。
翻過來也要,覆過去也要。
在這湯泉之內,也在那茵褥之上,好似回到了邶宮,在邶宮的那段日子,不也如此時一樣,了無盡頭地要嗎?
原先抑制不住的聲腔,如今不必刻意去壓制。
這大明臺多大啊,謝玄命門外侍奉的人不聽、不看。
能近前侍奉的,哪個不是人精,因而全都塞住雙耳,挎刀背對著湯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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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不必擔心外頭的人聽見裡頭斷斷續續的聲響,也不必憂心他們瞥見裡頭的活色生香。
男歡女愛是人的本性,出聲原本也是人的本性,因而不必有什麼難堪。
她知道自己有一具堪比妺喜的身子,也知道自己有一張勝似蘇妲己的臉,也正是這樣的身子和臉,使她在懷王三年冬被魏將一眼選中。
也正是這樣的身子和臉,使她在絕境之中被蕭延年拉上了馬車。
而今這樣的身子和臉,在她與謝玄之間,早已不是最重要的一樣了。
正如那玉璧,也早不是她與謝玄相認唯一的憑證了。
阿磐在輾轉承歡中喚他,“大人”
“大人”
“大人”
在這風花雪月的時候,一句“大人”就能昭告她心中的一切情意。
那人血脈賁張,喉頭滾動,他說,“再叫‘大人’,便罰”
“大人罰什麼?”
那人笑了一聲,“還叫?”
那人豈捨得罰,至少自北地田莊相見後,是從來也不曾罰過的。
阿磐暗想,謝玄對旁人腹黑狠辣,極少手軟。
在她面前卻是個沒脾氣的紙老虎,沒什麼好怕的。
好好的一場花朝月夜,他才不會掃興呢!
這樣想著,便仍叫他,“大人”
靜夜沉沉,浮光溶溶。
似撮鹽入火,似烈火烹油。
那人自這湯泉之中將她撈起了半張身子,繼而
繼而一張朱唇小嘴被堵得嚴實,直達喉腔。
迎頭痛擊,迫她吃下。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