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來,抬起了她的下巴,目色溫柔,“阿磐,你做得很好。”
啊,沒有責罰,也沒有一句嗔怪。
那如月下新雪的眸子清潤得要化出水來,那低沉寬厚的嗓音也輕緩柔和。
他好像很高興,一笑就笑出了好看的酒窩。
他說,“孤,沒有看錯人。阿磐,你當得起東壁夫人。”
阿磐眸中水光盈盈,也不知怎麼鼻尖一酸,眼淚就開始嘀哩咕嚕地打起轉兒來,“姐姐怪我,還沒有進門就敢在東壁杖殺家宰,大人”
那人笑,笑著打斷她的話,“行過亡妻之禮,就是進了門。”
是啊,早在一年前,那人就已為她行過亡妻禮了。
可亡妻是亡妻,她不還活著呢嗎?
那他到底還娶不娶呢?
什麼時候娶呢?
才殺了人,到底不好開口問這樣的話。
那人又道,“但仍舊要罰你。”
阿磐心頭一跳,仰頭望謝玄,“大人要怎麼罰?”
那人一雙鳳目漆黑,似一口深不見底的漩渦,輕易就將她捲了進去。
那堅挺的鼻樑下薄唇輕啟,酒氣使他那稜角分明的臉頰微微泛紅,他說,“罰你,守一輩子東壁。”
啊,這樣的罰。
見她眸中晶瑩,卻又兀自怔著,那人又問,“你可認罰?”
當然。
當然。
她當真心甘情願地承受,也要理所應當地認罰。
然轉念一想,他是要一統天下的人,怎會一輩子都居於東壁呢?
這樣想著,便也這樣問了,“可大人不會一輩子都在東壁。”
於那人而言,這算什麼難題。
那人笑,“我在東壁,你便守東壁。我在王宮,你便守王宮。我逐天下,你便與我守天下。”
王父君子一言,重比千金。
那人仍問,“你可認罰?”
這哪裡是罰。
這是雲姜求而不得的賞。
這大半日都發著白的臉,這時候總算紅潤了起來。
爐旁暖和,心中踏實,前路燦爛。
怎麼會不面色紅潤,心裡歡喜呢?
阿磐正色點頭,這正色裡藏著隱不住的歡喜,她說,“認罰。”
那人眸中泛著若隱若現的柔光,朝她伸出手來,“阿磐,走。”
雖不知要去哪兒,但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去。
“大人,要去哪兒?”
她跟著那人往外走,踏過木地板,穿過迴廊,撞了青松,上了亭臺。
聽那好聽的聲音說話,“去孤的住處。”
她問,“大人住什麼地方?”
“大明臺。”
哦,大明臺。
大明昭昭,多好聽的名字啊。
阿磐心頭兀自跳著,又問,“去幹什麼?”
那人回頭,目光繾綣,如膠似漆,“去看你的聘禮。”
啊。
聘禮。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