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
司馬敦低聲,“母親,兒沒有昏頭。”
趙媼把他拉進正堂,門一關就斥,“趙國的公主遲早是要聯姻的,不是與王父,就是與大王!哪怕暫時還懸著沒有定下,又怎是你一個看大門的可想的。”
司馬敦低垂著頭,原本紅透的一張臉霎時就泛起了白。
他是王父親命的護衛將軍,在王父身邊也好,在夫人與大公子身邊也好,這是他司馬家光耀門楣的大事,連從前趙媼不也引以為傲嗎?
他大抵沒有想到,如今他母親竟把他說成個看大門的。
趙媼不管他想什麼,自顧自往下說去,“何況,如今魏趙兩國還在打仗,打仗就要交惡,你收起心來,就不要給王父添亂了。”
司馬敦怔怔地立著,低頭聽訓誡。
他不回話,趙媼便當他沒有聽見,便仍舊要與他分析,與他擺事實講道理,“司馬敦,你是殺過宜公主的表哥的。你殺過她的表哥,她會喜歡你嗎?你糊塗!”
是啊,宜公主的表哥沈猛,就是被司馬敦一刀斬下了腦袋。
那顆腦袋曾在長平驛站的水裡嘀哩咕嚕地打著滾兒,滾了很遠。
阿磐至今還記得那顆腦袋上的眼睛大大地睜著,長平的雨細細密密地往下落著,盡數落進了那一雙直勾勾的眼睛裡。
就連小黃不也上去扒拉了那顆腦袋好一陣子嗎?
司馬敦低聲與他的母親辯白了一句,“宜公主才十五歲,性子純良,她不是那樣的人。”
趙媼急了,急赤白臉的。
又怕旁人聽見,因而壓著聲呵斥起來,“才認得幾日?說了幾句話?就敢說宜公主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你老孃我十五歲的時候已經鬥倒了兩個小妾了!司馬敦,你憨傻!寡陋!愚不可及!”
司馬敦要被說哭了,眼眶溼溼的,低著頭不願抬起,只低聲懇求一句,“母親,不要再說了。”
趙媼語氣軟下來,語重心長地嘆,“兒啊,你要記得母親的話,母親這輩子,何時看錯過人啊。母親是怕你一著不慎,走錯了路啊。”
司馬敦是個敦厚的人,他對王父赤膽忠心,又有嚴母在身邊親自看著,管著,這樣的人會走錯路嗎?
約莫是趙媼多慮了。
如今東壁的境況,趙媼心裡大抵也是不踏實的,因而什麼都要往遠處多想三分。
謝允得了空,回來過一次。
說天涼了,要為主君帶些衣物。
等待的空當,也會說一些前線的訊息。
說趙國那邊戰況不好,趙國那些豪門大族已成了一股強大的勢力,正往這東南方向席捲。
魏武卒千里遠征,師老兵疲,戰事膠著不下,趙地那七十城已被拿下了十餘城。
魏趙關係急劇惡化。
韓國那邊氣勢洶洶,打得也並不好。
魏國南北兩頭作戰,便是那兵強將勇的魏武卒,也已經見了敗勢。
若問起王父還好不好,謝允只說王父宵旰焦勞,日夜不得歇息。
好在有崔老先生在,有崔老先生幫襯著,總能叫王父緩上一口氣。
可崔老先生年紀大了,只怕也要累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