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一聲垂下簾子,那高車大馬很快過去了,趙人來來往往的,那車裡的人也很快就看不見了。
阿磐落下帷簾想著,那車中的人,的的確確是不曾見過的。
馬蹄聲響,她的大人已經打馬回來。
你瞧,鮮衣怒馬,舒袍寬頻,滿袖盈風,似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那隻似青銅雕鑄的手握著一支冰糖葫蘆遞了進來,那手上還留有她咬出來的兩排牙印呢,“給你。”
阿磐心口一燙,從那人手裡接來。
入口是甜的,內裡是酸的,但因了有這一層厚厚的甜,因而內裡的酸,便也不覺得有什麼酸了。
她想,過日子也就像吃這冰糖葫蘆,酸的是有,但甜的也有啊。
這日大道遇見的那位公子很快就拋去了腦後,在晉陽安頓下來是好,可阿磐卻遇上了難事,難事,難以啟齒的事。
先前因而思念謝硯,悲傷過度,奶水已經很少了。
如今有謝玄每日哄著陪著,也有趙媼跑前跑後地照料著,奶水竟......竟又回來了。
回來了,便漲得難受,常把胸前的衣袍打溼。
少時還好,不過溼上一點兒。
若多了,便是好大一片。
趙媼見她不對勁,便問,“美人是怎麼了?”
阿磐紅著臉,紅臉垂眸不好意思說什麼,只攏緊大氅躲著避著,“嬤嬤,我......我有些疼......”
趙媼聞言,趕緊問道,“哪兒疼?嬤嬤去叫醫官!”
阿磐低低垂頭,趙媼見她不對勁,大抵也猜到了什麼。
回頭見木紗門闔著,悄悄上前掀開了她的大氅,片刻低呼一句,“美人是漲奶了!”
阿磐紅透了臉,“嬤嬤!嬤嬤小聲!”
趙媼眼珠子一轉,就有了主意,“我當是怎麼了,不妨事,不妨事,王父就能辦了。”
“與大人有......有什麼關係?”
趙媼笑眯眯地摁了一下她的胳臂,故弄玄虛道,“這事兒,交給嬤嬤去說。”
誰知道趙媼要幹什麼,只先給她換了件乾淨鬆軟的裡袍,袍帶鬆垮垮地繫了一下,外頭也只裹了件大氅,這便邁著輕盈的小碎步往外走去。
阿磐不敢叫謝玄知道,拉著趙媼的手不肯鬆開,“嬤嬤,不要告訴大人,叫個女醫官來。”
趙媼笑眯眯地說話,“不必不必。”
臨出門前還不忘轉過身來誇自己,“瞧著吧,你和王父,哪個離開嬤嬤我能行?”
阿磐坐在矮榻,攏緊領口,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怎麼辦才好。
就在這忐忑不安中,木紗門一開,謝玄進了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