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滾”,便叫關伯昭屁滾尿流地出了殿。
出得殿來,見阿磐與趙媼還在一旁,一張臉雖黑著,手也如素日一樣壓在鋒刀上,但步子微微一頓,到底沒有說一句什麼。
只微微低了頭,低叫了一聲,“磐美人。”
夾著尾巴就走了。
阿磐心頭一漾。
磐美人。
這三字任哪一個都十分熟悉,然而排到一起去,還是第一回聽起。
雖不如衛美人好聽,但,但既是王父給的,那便是最好的。
阿磐兀自怔著,趙媼忽地就似打了雞血,兩眼迸出了光來,“啊呀,磐美人,好聽,好聽!”
不覺嚇人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顫了,走路都帶勁兒了,霍地一下直起了腰桿,“磐美人,咱這就回去!”
一路上合不攏嘴,下起石階一顛一顛的,“我就知道王父不會虧待你!我老婆子活了這麼大年紀,看人的眼光最是毒辣!我早看出來王父是大好人!王父果真是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腳底生風,一手攏著阿磐,一手還抽空輕輕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瞧我這張老嘴!先前還說些胡話,說王父該去寵幸春姬鄭姬,千萬不要叫王父知道了!我這張嘴喲,該打!該打!”
,!
“改日我可要好好敲打敲打她們幾個,叫她們幾個離著王父遠遠的!王父是磐美人一人的,可不要起了什麼歪心思!”
回了偏殿,天光早已大亮。
很快便有人來,為她解了鎖鏈,還有子期先生親自為她針灸。
鎖鏈被趙媼丟得遠遠的,先是丟出了內殿,又從內殿丟到了外殿,又從外殿一把掄到了丹墀,口中嘀嘀咕咕的,“晦氣玩意兒!”
不多時,又從外頭撿了回來,一人抱著那麼一大坨嘩嘩作響,鼓鼓著臉進了殿。
阿磐便問她,“嬤嬤怎麼又撿了回來?”
趙媼好似那小人得志一樣,“我就放在這裡,誰給磐美人戴上的,叫他自己給我送出去!”
子期先生和幾個醫官也很快就來了。
那一雙手腕扎滿了細細密密的銀針,阿磐便在這個時候問起了子期先生來,“先生,大人的毒可解了?”
子期先生神色凝重,片刻後才搖頭,“還不曾解,美人等等便知道了。”
醫官說話向來是模稜兩可,似是而非。
說得好似無事,卻又好似有事,彷彿方才魏王父打關伯昭的那幾巴掌全都是迴光返照似的。
“大人中的什麼毒,為何還不解呢?”
“中毒已深,只怕不太好”
阿磐心頭咯噔一聲,與趙媼一同僵在那裡,好半晌都木木地說不出話來。
壞訊息一茬接一茬地來。
就在這夜亥時,阿磐輾轉不能入睡,忽聽得外殿的趙媼嗷的一聲悶叫,繼而那肥碩的身子把木地板砸了個噗通一聲響。
阿磐豁然起身,見有人撥開珠簾,嫋嫋進了內殿。
是餘姬。
數日不見,她竟來了。
一來便攤了牌,“師妹。”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