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在心頭一冬天的雪全都融了,化了,大營之外那一株株的山桃冒出一星半點兒的粉芽,早早地為這黑沉沉的大營添上了幾分春色。
心裡百轉千回,容色卻陡地霽開。
歡歡喜喜的,小跑幾步朝著王青蓋車奔去,“大人!”
車身高大,她試了兩回都爬不上去,婆子在下頭託舉著,而車內那隻席捲天下運籌帷帳的手竟朝她伸了過來。
這春山暖日,山巒為晴雪所洗。
那人舒袍寬頻,滿袖盈風。只需輕輕一拉,便將她拉了上來。
他的手是溫熱的。
那隻手將她拉了上來,又往下壓去,她在那人的引導下坐上了軟和的席子。
趕車的人鞭子一揚,打得駟馬嘶叫幾聲,沿著土路開始奔走,直達轅門,又往轅門外奔去了。
天高雲淡,黃塵四起,大道兩旁秀木成林。
謝玄問她,“孤若不來,你要在此處等到什麼時候?”
阿磐心口一燙,只垂著眉,輕聲回道,“奴沒有想過,但奴會在這裡等著。”
一旁的人頓了好一會兒,好一會兒後才開了口,“你不會求人麼?”
阿磐心神一晃,從心口發出的酸澀頓然傳遍了五臟六腑。
從千機門出來的阿磐,已不是進魏王父帳中的那個阿磐,她的身心皆打上了蕭延年給她的烙印。
這個阿磐學了一身的本事,這個阿磐心如磐石,矢志不移,這個阿磐乖順懂事,百媚千嬌,但再也學不會求人。
她淺淺笑著,沒有貶低自己,也並沒有怨懟,“奴這樣的人,不敢求王父。”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