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逆子不少,基本上權貴人家的子弟都幹過一些惡劣的事。
包括李欽載在內,他也曾是名滿長安的逆子,論當年惡劣的程度,張大安只怕還要稍遜於他。
大家都是逆子界的同行,在惹是生非這個領域都做出過一番不菲的成績,按理說應該彼此投緣,一見如故啥的。
偏偏同行是冤家,逆子之間也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眼前的張大安表情僵冷,眼神裡透出的陰鷙意味,也不知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長偏了,這種人一看眼神就暴露出本性,若不是頂著凌煙閣功臣之後的名頭,都不知要挨多少毒打。
“凌煙閣功臣?”李欽載嘴角一勾,笑了。
誰特麼祖上還不是凌煙閣功臣咋?
我爺爺也是啊,張公瑾凌煙閣排名第十八,我爺爺……
李欽載一愣,扭頭望向身旁的部曲,低聲道:“我爺爺凌煙閣功臣排第幾來著?”
部曲表情有點尷尬:“……老公爺排第二十三。”
李欽載又愣了,凌煙閣攏共二十四位功臣,我家老頭兒排倒數第二?
這成績,妥妥的學渣啊,若換了在甘井莊學堂,不知挨多少鞭子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
凌煙閣功臣的排名,有一個算是潛規則似的評判標準,那就是看他有沒有參與過玄武門之變。
而李勣,是半路歸降李淵,新降之將,行事小心謹慎,李世民發動玄武門之變他就沒參與。
李欽載揉了揉臉,拼背景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的背景排名落後了怎麼辦?
很簡單,咱拋開排名不談。
“原來是郯國公之後,”李欽載嘴角一扯,淡淡地道:“張兄今日無故攔我馬車,尋釁在先,是我得罪你了?”
張大安冷冷道:“李郡公言重了,你縱惡僕致殘我家車伕,還殺我的馬,出手狠辣,不留餘地,不愧是陛下寵臣,果然目中無人。”
李欽載樂了,原來倒打一耙這種事居然真的存在,就發生在自己眼前。
發生交通事故不妨與事主爭個責任歸屬問題,但眼前這事兒,人家擺明了是故意的,爭辯再多都毫無意義,李欽載當然懶得費口舌。
“真相如何,咱們心裡都有數,直說吧,你到底打算怎樣?”李欽載不耐煩地伸小拇指掏耳朵,道:“我素來脾氣不大好,快忍不住了,你最好說幾句人話把事情交代過去,不然就只能見血了。”
張大安大怒:“見血就見血,我怕你不成?”
說著張大安把脖子伸得老長,像寺廟許願池裡的王八似的,腦袋遞到李欽載面前:“你打死我,有膽你就打死我。”
李欽載盯著他打量一番,咂摸咂摸嘴,突然覺得味道不對。
這貨今日不像是尋釁,反而有點碰瓷的味道,他想幹啥?
從他毫無緣由地攔住自己的馬車,然後車伕抽了馮肅,事鬧大以後半天不出場,任由李家部曲殺馬和與他的隨從衝突,現在又主動把腦袋伸過來,似乎不暴揍他一頓他就誓不罷休……
前後結合起來一想,這特麼不是典型的碰瓷麼?
如果真揍了他,接下來如何?
遼東郡公李欽載恃功而驕,目中無人,當街痛揍凌煙閣功臣之後……
李欽載感到有些疑惑,對他來說,當街揍人不過是尋常事爾,一個樸實無華的混賬的正常行事風格而已,這些年他揍人的次數多了,憑啥當了郡公就不能揍人了?
幹了之後的後果,無非是被御史不痛不癢參劾幾本,或者長安城裡再度流傳李家紈絝混賬的惡名,他李欽載還在乎這個?
所以,張大安碰瓷究竟有何目的?他要達到怎樣的效果?
看著一副混不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