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細瞧著肖譽的手指,細長又細膩,出生起就沒幹過重活兒似的,掌心紋路清晰深刻,指甲下透著健康的肉粉色,大拇指和食指上還有兩道月牙。
「小李,放首歌。」
說話的語調都在上揚,肖譽不明白這人為什麼這麼高興,保住的是他的腎,又不是季雲深的腎。
兩個人在一樓大廳分開,一個走樓梯下到負一層,一個乘電梯上五樓。
季雲深回去給小盆栽澆水,周允誠不知從哪聽說了上午的事,試探道:「ean,你應該不會把謝承塞進我們樂團吧?」
季雲深譏諷一笑:「我瘋了?那小子的水平來環樹還嫌不夠格呢。」
他突然想起謝景仁的異樣,「謝晏」二字在口中輾轉數次,等周允誠走後打了個內線電話:「查查謝景仁。」
肖譽後背的傷才剛結痂,季雲深讓他去半島藍灣兼職的訊息就傳到了手機上。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鄭醫生來不只是醫療作用,還帶著監視的意味。這邊他剛恢復好,那邊季雲深就得到了訊息。
該說不說,季雲深腦子裡的彎彎繞繞比百年古樹的年輪還要複雜。
到半島藍灣時才剛晚上六點半,距離正式開始還有半個小時。季雲深今天回來得早,已經坐在餐桌準備開飯了。
然而肖譽的琴盒沒開,提琴沒架,本人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機,早一分鐘都不幹活兒。
「先過來吃飯。」季雲深沖他招招手,「上班不積極,以後可遇不上我這麼好的老闆了。」
「好老闆直接放假。」肖譽調侃道,「一頓飯就想收買人心,您上哪兒找這麼多便宜員工。」
「我發現你是越來越能說了,現在也不跟我裝了是吧。」
肖譽翹了點嘴角,但是沒說話。
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季雲深就喊他一塊兒吃飯,還給他單獨準備了一套餐具,筷子和勺子最上面綴著兩隻帕恰狗。
他一開始不願意用這種小孩的東西,但季雲深往他琴盒上一指,說:「這倆小白狗長得一樣,掛琴盒上不幼稚,掛筷子上就幼稚?」
他那會兒不吭聲,一雙細長的手握著卡通筷子怎麼看怎麼彆扭——不過現在也習慣了。
梅姨過來問:「肖先生,今天還要辣醬嗎?」
「要,謝謝。」
梅姨是季雲深家的營養師兼廚師,四十來歲的年紀,笑起來蘋果肌飽滿,看上去非常和藹。聽說她在季雲深家做了五年,一點錯都挑不出來。
兩個人吃飯時都不怎麼說話,一頓飯吃得也快,等梅姨端上來一盤甜點時,肖譽多看了兩眼。
剛從冰箱拿出來的大紅袍茶凍,橘紅色鮮軟彈滑,上面還沁著霜,很是誘人。
「季先生,真是抱歉,我今天去夕野那邊,就剩一個了……」
季雲深用勺子挖出一口:「沒事,明天再買就是了。」
聽這意思,季雲深好像很喜歡吃,還每天都要買?季雲深一手託著裝茶凍的陶瓷盤,一手捏著玫瑰金的甜品勺,在茶凍上輕敲兩下,茶凍晃了幾晃,閃著晶瑩剔透的光亮。
肖譽卻聯想到一些帶顏色的畫面,嘴角垂了下去。
轉天下午,肖譽在奶茶店門口發傳單,熟悉的賓利車停在店門口,丁頌提著幾個紙盒直愣愣進了店:「你好,我找肖譽。」
柳宛白往門口一指:「那兒呢。」
丁頌轉身一看,好傢夥!快四十度的天還穿這種厚絨玩偶服,也真不怕中暑。
肖譽摘下巨大的「貓頭」,熱得小臉通紅,汗水順著脖子直往t恤裡流,劉海都粘在額頭上了。
「丁助理,你找我?」
「季總讓我給你送點東西。」
丁頌瞧著他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