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瀑布傾盆而落,而是小溪潺潺淌過,肖譽連「傾訴」都說得十分克制。季雲深聽完一直沒接話,兩人捱得很近,能聽到眼淚掉在衣服上的聲音。
「阿晏,」手指在膝頭輕戳幾下,季雲深換上了輕快的語調,「中午的蛋糕好吃嗎?」
肖譽沒跟上這麼跳躍的思維,茫然點了點頭。
「那塊蛋糕是為了讓人擁有一個快樂的生日而出生的,它的願望就是被吃掉。」
肖譽吸了一下鼻子,眼神有些失焦:「……什麼?」
季雲深把他的劉海攏到旁邊,一雙紅得發腫的下垂眼便完全露出來,被打濕的睫毛擠成一簇一簇,隨他的呼吸微微發著顫。
「你吃掉了它卻不快樂,於蛋糕而言,它真的很可憐。」
原來是這樣。
他聽明白了。
一塊作為「生日蛋糕」而出生的蛋糕,短暫的一生唯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希望它的「主人」今天過得快樂。
它由轉盤上誕生,被刮刀雕刻成最完美的樣子,穿上五彩斑斕的奶油外衣,被老闆精心包裝,然後和他們一一告別。
「拜拜轉盤,請迎接下一塊蛋糕的出生。」
「拜拜刮刀,你是我這一生見過最厲害的刀。」
「拜拜冰櫃,我要走了,你別再冷著一張臉啦。」
「拜拜老闆,我會努力工作的!」
……
肖譽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共情一塊蛋糕,並且覺得心裡發酸。似乎被他吃掉的蛋糕真的在胃袋裡哭泣,胃口連著心臟,痠麻了一片。
「阿晏,既然忘不掉,那就記在心裡,但我希望你永遠快樂。」季雲深這次真的站起來,跺了跺腳,站姿筆挺,他看著謝景謙的照片,對肖譽說,「不管怎樣,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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