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歲,又跑到他們龍家來求庇護了。”
丫丫聽了這句話,並不認為這答案令人滿意,但是覺得這句話很有趣,讓她不由自主地抿嘴一笑。
笑容傻乎乎的很明媚,露生便也是一笑,笑的時候伸出手,用巴掌輕輕一拍她的頭頂。手大,顯得她臉蛋小,腦袋也小,幾乎有了幾分瘦骨伶仃的小丫頭相。紅著臉微微一低頭,她難得能夠在別人對自己伸手時不害怕。
拍完了丫丫的腦袋,他垂下手,順勢搭上了龍相的頭頂。手指在亂髮中摸索到了那兩個小疙瘩。小疙瘩很堅硬,真是長在骨頭上的。
龍相一口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瓶酒,然後仰起頭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他那臉上有了血色,兩隻黑眼珠子也轉得活泛了。
“唉……”他側過身,把一隻胳膊肘架上沙發靠背,仰起了臉去看露生,“將來要是當不上大總統,就是你害的!”
露生站在沙發後,低了頭微笑著看他。兩人一高一低地對視了片刻,龍相像那凍透的人落進了熱水中似的,忽然接連打了幾個大冷戰。露生看他左一個激靈右一個激靈,像要渾身抽搐一般,便柔聲問道:“怎麼了?”
話音落下,龍相對著他一咧嘴,沒遮沒掩地露出了哭相。伸直胳膊抓住了露生的手,他委委屈屈地說道:“你又對我好了?”
露生低聲說話,說話的時候靈魂像是飄在半空中似的,很慈悲地望著下方的龍相,“去年你對我那麼窮兇極惡,我還以為你心裡沒有我。對你好了那麼多年,最後發現你心裡沒有我,我能不生氣嗎?”
龍相忍淚似的一癟嘴,囔囔地嘀咕:“我沒窮兇極惡……”
露生笑了,“氣得我啊……我又恨你,又可憐丫丫。我想把她帶走,再也不管你了,可她不聽我的話,她不跟我。”
然後對著客廳門口一偏臉,他伸手用力一擰龍相的面頰,“你看她現在,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你倒好,一臉蛋子肉!你沒罵錯,她是笨,她是死心眼,她但凡有半分的機靈,都應該丟了你跟我走。所以啊小子,你可憐可憐她這份死心眼吧!”
這話剛說完,丫丫用托盤端了兩大碗熱湯麵,從廳外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龍相這才意識到丫丫方才不在。而丫丫屏住呼吸把兩大碗麵運送到了茶几上,抬頭對著露生笑道:“是消夜。平時他沒有半夜吃東西的習慣,廚房也沒預備伙食。我自己煮了兩碗麵,對付著墊墊肚子吧。”
露生繞過沙發坐到龍相身邊,俯身把一碗麵端到了自己面前,又問丫丫:“你不吃?”
丫丫搖了搖頭,“我不餓。”
露生抄起筷子挑起麵條,低頭哧溜哧溜地吃了起來。這麵條煮得不好不壞、無甚特色,果然正是丫丫的手藝。吃了幾口他扭頭又看龍相,“吃啊,都給你煮好端上來了。”
龍相搖了搖頭,隨即卻是站起了身,口中嘀咕道:“怎麼還沒來?”
這話剛說完,常勝不知從哪裡跑了進來,氣喘吁吁地向他立了個正,然後便是長篇大論地彙報。龍相一邊聽一邊往外走,露生抬頭注視著他的背影,知道他是在調兵遣將——滿樹才不是老陳,豈是能讓他殺了白殺的?尤其是他殺得無緣無故,簡直類似發瘋。露生有些擔心,不知道龍相能否應付這個局面。不過他瘋歸瘋,運氣卻是一直好得不可思議,露生自知在這方面幫不上他的忙,於是索性沉默著不去添亂。把目光轉向丫丫,他把龍相留下的那碗麵向她一推,“你吃。”
丫丫徹底丟了司令太太的身份和氣派,露生坐著,她在一旁蹲著,一人捧著一大碗熱湯麵連吃帶喝。吃著吃著,她毫無預兆地又抬頭開了口,“大哥哥,真不走了,是不是?”
露生對著她一點頭。
丫丫字斟句酌地說:“還是咱們三個在一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