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媼心花怒放,提起裙襬就跪下來砰砰磕大頭,“啊呀!王父啊!王父!您就是我們司馬家的再生父母啊!老婦先替我兒拜謝王父了!”
趙媼好好活著,司馬敦也要有比娶妻生子更重要的事了。
皆大歡喜的結局,阿磐當真為趙媼高興啊。
你瞧,有的事你原本也不必強求。
旦要從善如流,來路自然四通八達,能水到渠成,亦能平地登雲。
登上王青蓋車,這一路奔出宮門,帶著百來個虎賁近衛,便往前追趕大部隊了。
王父謝玄是停不下征戰的腳步的。
魏武卒的鐵蹄斬關奪隘,左挈人頭,右挾生虜,刀鋒所向,人馬俱裂。
其移山倒海,憚赫千里,每攻下一座城邑,都要把趙地落得一片殘山剩水,破瓦頹垣。
才打了一場硬仗,攻下一座城池,又陳師鞠旅,整軍待發。
聽聞趙人節節敗退,片甲不還。轍亂旗靡,一潰千里。
前線打著,戰死或潰逃的趙人落下滿地的盔甲兜鍪和帶不走的馬匹糧草,全都被魏人收了,一次次地高唱戰歌送回了魏軍大營。
因而物資充盈,都不必耗費魏國的糧草。
謝玄是戰神,他遠不必親自動手,他只需營中坐鎮,出營巡防,便能發出一道道必勝的王命。
北上伐趙的捷報一次次奔進轅門,南下大敗韓國的軍報也一次次傳進中軍大帳。
然而那一味噬骨的毒,已在阿磐體內生效了。
疼。
鑽心蝕骨的疼。
這時候,已是服毒後的第三日。
阿磐心中慼慼,她想,她若死了,謝玄該怎麼辦啊,他該怎麼解毒呢?
寧死也不能去千機門,寧死也絕不跪在蕭延年腳下,去求一顆活命的解藥啊。
絕不。
絕不。
蕭延年曾要她做個體面的人,她也曾問蕭延年,“在主人眼裡,什麼樣的人才算是體面的人呢?”
蕭延年說,“因中山生為中山死的人,有了罪便去贖罪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算是個體面的人。”
她何罪之有,又何須贖罪。
故此不求蕭延年,不回千機門,也因而開始吃羊躑躅。
羊躑躅,又叫鬧羊花。
辛,溫,大毒。
羊食之後往往躑躅而死,故此得名。
:()為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