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雪綴有綠邊,黑髮如墨披垂肩頭,靜如處子般坐在青石之上右手緩緩拉動琴絃的冷峻男子彷彿已與天水融為一色,石是他,水是他,天與地之間飛旋的落葉同樣亦是他……
羽人非獍眼眸一動。
兩道身影乘風而來。
慕少艾與殷十九齊刷刷停下腳步。這一路飆風而來實則速度極快,但二人見到羽人非獍時天色仍舊已是趨近暮間。
背對著光,倒映了湖中倒影。坐在湖邊拉琴的羽人非獍,背部宛如向外延伸白色光翼,而神刀天泣則是那一片蒼白中唯一的碧色,將不著人間煙火的身影拉入青山綠水。
慕少艾道:“羽仔。”
殷十九道:“羽叔。”
兩人不約而同選擇打斷琴音,讓淒冷飄零的落葉終於染上夕陽紅豔的溫度。
羽人非獍翻袖收起胡琴,手掌中已是多出三條褐色的死蟲。
“吾去了繭之道。”他聲音低沉道。
一條蟲是殷十九取自公孫月體內,兩條蟲來自繭之道復活的死屍。
繭之道位於中原和西苗交界處,正是昔日翳流覆滅後所留下的遺址。慕少艾目光流轉已是深沉,唇角依舊上揚含笑,但誰也看不懂睫毛下的眼神。
殷十九道:“僰醫人背後是醒惡者,當年翳流不曾出現之人。”
少年清朗平靜的嗓音在空氣中流淌,一點一點地將人從早已腐朽的灰暗的記憶中喚醒。慕少艾恍如夢醒,長長吐出一口氣。
羽人非獍則抬頭看了一眼自家養子。他早見慣了小九和老慕之間“我們有秘密”的神情,並沒有那麼多的好奇心去追問。
“呼呼,兇手已定。”
“我會處理。”羽人非獍言簡意賅。
慕少艾看了一眼殷十九,示意。
殷十九抬手揉揉鼻子,繼續:“我發現異度魔界盯上笑蓬萊,是為了尋找萍山下落。”
“金八珍已派人送走了惠比壽與金戰戰,像是做好背水一戰的準備。”慕少艾語氣像是惋惜,補充口頭禪:“哎呀呀……”
“金姨如今是前往萍山唯一線索。”殷十九聳肩:“萍山說不定會落地。”
羽人非獍不為所動。
反倒是慕少艾聽聞這句,瞄過來一眼。
“這是你們的事。”羽人非獍起身要走。
“我沒能阻止宮紫玄死在異度魔界手下,說不定笑蓬萊的秘密魔界已是知曉。如果萍山落地,練前輩必然會出手除魔。”
殷十九嘆了口氣:“但苦境的氣息這樣汙濁,最好還是給練大姐找一處合適的能夠暫時替代萍山的地方休養。”
羽人非獍走出一步兩步三步……
殷十九垂著頭,“我知道有處合適的地方,但前幾年不懂事拐走了那座山峰主人的妹妹。”他倒是挺冷靜地道:“再見面估計會被打一頓。”
羽人非獍停住腳。
他想起小九數日前刷刷刷流鼻血的模樣,又想起慕少艾曾經說過殷十九其實並不適合動武。
慕少艾輕咳,幾乎可以腦補羽人非獍一系列心理活動。他都還沒有來得及說談無慾已開始著手尋找異度魔界新入口,也沒來得及宣揚下異度魔界是如何的禍害民生。
殷十九道:“少年時,練前輩曾為了我出手壓制心脈,險些讓濁氣逆衝仙體。”其實情況遠比敘述來得複雜,他垂著眼眸道:“我也一定不會讓練前輩涉入險地!”
平時認真說笑的人,一旦認真反而會顯得雲淡風輕。
這並不是藉口,確實是真心的話語。少年時期,大約是在殷十九才來苦境不久,他曾在道境受過練峨眉救命之恩。
羽人非獍一聲不吭突然化出白色羽翼,剎那如同一道光咻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