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沒正經的四弟。
“這可不是我不給大家飯吃,是老爺子。”姚素娟笑完,從沙發上站起來,捋了捋坐皺了的裙子:“魚家丫頭不是來了麼,正在書房裡陪老爺子說話呢……不過這都七點了,我還是上去看看吧,也該開飯了……”
姚素娟說完,急急忙忙地又朝著樓梯上跑去了。
步霄朝後仰倒,整個人背靠著藤椅裡的坐墊上,姿勢隨意地翹著二郎腿,聽見大嫂說的話,目光越過幾株茂盛的盆栽朝著二樓看去,若有所思,隨即唇邊浮現一絲笑意,一隻大大的手掌順手摸上腳邊土狗的頭頂,揉起毛來。
土狗全然沒了剛才對步徽的兇惡模樣,極其溫順,此時似乎又感應到了主人的好心情,狂搖尾巴,舔了舔步霄長褲的褲腿。
可是步霄沒坐幾分鐘,又輕輕拍了拍土狗的腦袋,從藤椅裡站起身來。
“老四,你幹嘛去?”正在削蘋果的樊清看見他站起來朝著樓梯走,問了一句。
“我也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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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牆根兒這事,姚素娟平日倒真沒怎麼做過。
她性子潑辣,什麼事兒都喜歡直來直去,這性子倒是跟步家從小當男孩兒養大的二姐挺像,所以姑嫂兩個平時最為投緣,二人一向痛恨女人背地裡偷聽、嚼舌根這類行為,可是上了二樓,不知道怎麼的,聽見那聲音就不禁緩了腳步,踮起腳尖走路,生怕吵了那細細柔柔的聲音,給擾斷了去。
聽著聽著,姚素娟簡直嘖嘖稱奇,平時步老爺子跟家裡兒女們訓話,大家都跟屁股上著了火似的不耐煩聽,怎麼這小姑娘不過十七八歲的,竟然能跟老爺子聊這麼久,動都不帶動一下的,跟入了定一樣。
“哦?我還真不知道惠萍家裡的事,你這麼小一個丫頭,怎麼知道這麼多?”步老爺子滄桑、老邁的聲音響起。
“我還小的時候,喜歡跟奶奶一床睡,夜裡老人家興許少眠,翻來覆去的,我要是偶爾起夜,南方冬天夜裡,被子裡潮冷,回了被窩總覺得身上還涼,就讓奶奶摟著,一時半會兒的,也睡不著,那個時候為了哄我睡覺,奶奶就跟我聊聊以前的事,差不多聽個一言兩語,零零碎碎的,後來就都記著了……”魚薇聲音還是平素的溫和,講起這些話來,更透著一種時時縈繞的甜糯,那把嗓子放輕了的聲線,說不出的讓人想往下聽下去。
姚素娟也豎起了耳朵。
“聽說,外曾祖父當時在鄉下有百十多畝地,在城裡還開了金銀手飾店和綢緞莊,解放以後土改定成分,成分當然不好,地主兼資本家,奶奶那個時候……”
這姑娘聊起以前的事兒竟然也能說上一車話,姚素娟一邊聽著,一邊朝書房走,門是敞開著的,走廊上的燈沒開,房裡傾灑出一大片暈黃色的燈光,她朝屋裡看去時,看見魚薇安然地坐在沙發上,側影披了一層柔柔的金色,秀挺、鋒利的鼻尖在光線裡顯得很嬌俏,但整個人的沉靜,宛如水一樣,緩緩流淌出心沉氣定的味道。
也不知道聽了多久,話題變成了養花弄草,魚薇竟然也能說得頭頭是道的,姚素娟這才隱隱覺得:這孩子怎麼跟個妖怪一樣,什麼都知道……
“爺爺您也別心急,這杜鵑花最不好養,特別是這種重瓣的西洋鵑,換個泥盆可能好些。”魚薇望著書房裡一盆打蔫兒的杜鵑侃侃而談,竟然跟百科全書似的:“我媽以前喜歡養花,說杜鵑有七喜七怕,都記著了就能養好,不過我也是聽說,理論上明白,真養的話,也難說,就說她自己,明白這麼多,照樣還是養死好幾盆呢。”
“哈哈哈……”老爺子聽了不免樂了,朗聲笑起來:“你這丫頭,怎麼跟個小人精似的,說說,什麼七喜七怕,爺爺養了這麼久杜鵑都不知道,怪不得這一盆給養死了。”
姚素娟聽得入迷,剛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