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模糊,很快便滾落下來。
夜璃伸手擦了白秋墨冰涼的淚,可那淚水卻愈發洶湧。這樣脆弱的一面使夜璃心中揪痛,低聲說道:“對不起。”
如荒島上面對死亡威脅互相依存一般的感覺在白秋墨心中如一團灼熱的火將一切焚燬,他將夜璃擁在懷裡,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到夜璃脖頸上:“還有你,還有你就夠了,只要能保住你,一切也都還有意義。”
白秋墨的深吻帶著些血腥的氣息,他怕失去的擁著他,怕離別的吻著他,夜璃手裡的藥碗早摔落在地,一地瓷片映著今夜曖昧的燭光。
指尖一寸寸的溫柔下落,白秋墨現在才知夜璃的長髮有流水的觸感,正如夜璃才知白秋墨是有這樣精緻的蝶骨,夜很長,是期待天長地久的虛妄,夜也很短,是與天下為敵的決然,只是,今夜的心情,怕是永生難忘了。
感情往往來的這般莫名其妙,唯你不負我一場相思。
“寧玄,怕是為師傷了小六的心吧。”清赫成仙之時,年齡尚不滿而立,外貌依然清朗如畫,但這口氣卻夾著滿滿滄桑。
“師父,可否饒過他們?這條路已是不易。”
“哎,糊塗。”
☆、寒冬
這冬天的第一場雪,於天色微亮的時辰紛紛揚揚的飄落,閃著微光的雪花伴隨著人們的夢境覆滿大地。
凜冽刺骨的寒風順著縫隙灌滿白秋墨那簡單的房屋,牆角生起的取暖碳火早已熄滅。白秋墨餘光瞥見夜璃安穩的睡顏,強咬著牙忍了一陣,最終還是劇烈的咳嗽起來,夜璃原本就只是合眸歇息,聽見咳聲立刻坐起來拍著白秋墨的後背,而白秋墨直咳的吐出一口鮮血來,呼吸才漸漸平復。
碳火被夜璃換了一批新的,而後笨手笨腳的點燃,噼噼啪啪的發出些破碎的聲音,鍋裡的薑湯也冒出些熱烈的味道,這是入冬後他們的日常生活順序。
距離受鞭傷至今已有半月有餘,身後駭人的傷口只剩些血痂和淺淺的傷疤,可白秋墨身體卻愈發虛弱,從前也是這寒風這房屋,而今卻覺天寒地凍無法忍受,大有狐裘不暖錦衾薄的意味。況且現在走幾步路就凍得抖如篩糠且全身使不上力氣,白秋墨賭氣的出門走了幾次,每次都不過百米便要扶牆歇息,自此便再未踏出過院門。
許是打的太重傷了心肺?道術本就是濫竽充數,而今連身體也每況愈下。呵,莫不是要成個徹頭徹尾的廢人?白秋墨嘴角沾著未擦淨的血跡自嘲的笑笑,心裡對病弱的自己湧上一陣鋪天蓋地的厭惡。
夜璃洗好了一方帕子,又將薑湯盛出一碗送到白秋墨手邊,見他久久沒有拿起的動作,夜璃只好幫他擦了臉,又吹好薑湯正要遞過去,白秋墨忽的一把擋開:“端走,我不喝。”
這莫名的怒氣使夜璃有些不知所措,思量了一番全以為是白秋墨不喜歡姜的味道,因為從前見他的飯菜裡從來沒出現過姜的身影,便舀起一勺提起笑來:“前幾天就見你喝的時候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今天我可是特意加了冰糖熬的,應該會是甜的。”
白秋墨臉色越來越難看:“早上喝這個,晚上喝湯藥,說話都帶著股藥味,我怕是還沒病到要靠這些亂七八糟的續命吧?”升騰的火氣使白秋墨慘白的臉上有了些不正常的紅暈,不一會就又開始咳嗽起來。
夜璃趕緊撫著他胸口為他順氣“你別生氣,你不想喝就不弄了行嗎?再也不喝了。”白秋墨咳了一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扯著被褥一頭縮了進去。
夜璃垂了眼眸有些委屈,見白秋墨沒有出來跟他說什麼的打算,就收拾了碗筷出了院門,不論如何,生活還是繼續著的,不會因為誰的悲傷而變得緩慢。
夜璃坐在雪地上,這柔和的白讓他想起了祁江濁浪,想起了仿若生命終止那一刻的光線,這奇怪的想法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