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就被迫換上了一襲青衣,頭戴氈笠,騎一匹黑馬,跟著囚徒大隊往北方走。從外形上,誰也沒法看出他是一位皇帝。因為金軍怕宋朝的地方州郡起兵截囚車。要過山的時候,金軍把皇帝捆紮得跟粽子似的,綁在馬上防止逃跑。
這還是白天,到了傍晚安營紮寨時,他和祁王趙莘、太子趙湛等最重要的親貴們,被集中到一個小帳篷裡,睡覺的時候,拿繩子把皇帝、皇后、駙馬、大臣捆成一串,還不是手跟手捆一起,而是這個人的頭連著那個人的腳。這樣一來,就更沒法跑了。
奇恥大辱,忍無可忍!極度的煎熬中,趙桓悲憤難抑,他仰天號泣,可突然便有喝斥聲傳來,把他摁啞了,因此他在白天也被捆在了馬背上。天子之尊,萬乘無上,經淪落到這步田地。就這樣渡過黃河!
趙佶一行人,分乘八百餘輛牛車出發,與他同行的有大臣楊師道、曹勳、王若衝、張瑋、白鍔、陳過廷、姜堯臣、丁孚等,還有鄆王趙楷,駙馬都尉等人,再就是鄭皇后、喬貴妃、崔淑妃、王貴妃、韋賢妃等嬪妃宮女二百餘人,這組總計一千四百餘人。
為了防止徽宗一行人與外界串通,金軍將趕車的人全部換成了語言不通的女真人自汴京以北,因受戰火摧殘,所經之處滿目瘡痍,往往是百里不見炊煙,。從出生後就一直過著錦衣玉食生活的趙佶一路上粗茶淡飯。悽悽惶惶,受盡了屈辱和折磨。
他們在四月初五渡河。他們避開了河北路宋軍據守的州縣城和官道,由小路儘快北撤。同趙佶等人的期盼相反。沿途竟沒有一支勤王宋軍出來攔截。夏季出現了連日陰雨,每逢夜晚,金兵還可以在帳中避雨,而大群低階宋俘卻只能在雨中挨淋。在泥濘的道途中艱難跋涉,車輛損壞,牲口倒斃、俘虜死亡的事層出不窮。
由於食物匱乏,金軍便不供飲食,就連趙佶都不得不採野果桑葚充飢。他們行進到慶源府界的都城店,他的弟弟燕王趙俁竟被活活餓死。趙佶撫尸慟哭:“弟弟,你還是幸運的,最起碼你死在了自己的土地上,而我們這些人,恐怕都要淪為異鄉鬼了!”
軍中並無棺材,臨時用馬槽斂屍,露出雙腳。這對十分重視喪葬的古人,更是最不吉利、最傷心的事。斡離不前來看驗死人,趙佶率燕王妻郭氏、兒子趙有亮、趙有章等下跪。請求由妻兒將燕王的屍體送回河南殯葬。
翰離不不準,命人將屍體燒化,由妻兒帶骨殖前去燕京。一名金軍五十夫長再不由宋俘們說情,他率一群兵士從附近瓦礫堆撿來了一堆亂木。點火以後,將燕王的屍首扔在火裡。趙佶、郭氏等只能在旁伏地嚎啕。
當時上層社會最忌諱火葬,然而這已經是俘虜之中最優待的葬儀。因為每天都有大量的宋俘屍體。都被隨便扔棄在荒野。與這些男人們相比,婦女們所遭受的磨難顯然還要多得多。她們除了一樣要忍飢挨餓、風餐露宿之外,還要隨時應對金國禽獸們的侮辱和騷擾…
四月二十五。金軍到達趙州,翰離不也鬆了口氣,認為押運俘虜和財寶的工作已經過半,所以不急於北上。他們的當務之急是攻取毗鄰的真定府,這事情讓他十分懊惱,當時定州沒有攻下,現在真定又丟了,他命完顏希尹前往攻打,奪取兩鎮。
趙佶也因而得以喘息,這日正在休息,忽然內侍白鍔帶著一個人進入,原來此人是武義大夫、閣門宣贊舍舍人、管勾龍德宮曹勳,他和已故的父親曹組都因善於賦詩填詞,而得到進用,但按宋時的規矩,雖是文士,卻授予武階官。
“微臣結識金軍中一個千夫長,若有可乘之機,當逃脫南歸。大河以南,尚有康王,河北聽說秦王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