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沒敢多聊。
這應該是最後一車了,司爐工老趙已經把爐膛點燃,車頭都開始冒著蒸汽了。
趕緊把小鋼炮開回板車,重新固定好。
沒敢熄火,怕驟降的氣溫真的把缸體凍破了。讓這兩臺小鋼炮繼續怠速轉著吧,反正七、八個小時就到終點站了,就算費點油,那也比收穫一個破損的要強。
趕到司機樓,看著鄭愛國往一個掛著鐵鎖的車廂裡塞稻草。
車廂門開得不大,也就一指寬,一邊塞還一邊咳嗽。
咳咳咳~~
聽著鄭愛國那副要把腰子咳出來的樣子,江夏又想哭。
吸入了那麼多的“毒氣”,這氣管能好才怪了。
趕緊掏出“喜洋洋”,揉吧揉吧,幫他貼在了胸口往上一點的地方。
支氣管最忌諱就是忽冷忽熱,希望這個小東西能讓老兵舒服點。
“鄭叔,好受點了不?”
“小江!這個是啥?咋熱乎乎的?”
“小東西,您就當是熱水袋,能用20小時吶!”
鄭愛國尋思了下,把江夏拉到一邊:“還有多的沒?”
江夏也不問那麼多,包裡裝的全都塞給了他,自己轉身上了司機樓。
鄭愛國也是沉默著把江夏給他的加熱包又塞了進去。
“知道咋用嗎?好像就揉了幾下!”
車廂裡傳來低沉的笑聲。
“知道。見識過,前面說帶的,可惜太少。沒想到擱這碰上了!”
“咦,認識?”
“聞名、未見!”
一番簡短交流,鄭愛國塞完稻草回到司機樓。
“嗚~~~~~~”
火車重新啟動,帶著滿身的白霧,衝著前方的風雪一頭紮了進去。
哐哐哐哐~~~~~
鐵軍繼續幫著老趙剷煤,江夏靠著車廂在小凳子上寫寫畫畫。
“鄭叔,現在煤車下煤,都是靠的人力嘛?”
鄭愛國沒有回頭,伸手把帶著體溫的圖紙遞了過來。
“你落在宿舍的……”
“就是人去鏟啊。不過去的大部分都是機務段的職工家屬。”
江夏接過圖紙,鄭愛國繼續說了起來。
原來現在誰的日子都不好過,各個機務段的領導考慮到職工生活困難的問題,就和婦聯一起,成立了一個三八互助組。
有能耐的機務段,安排互助組的成員進到各種附屬廠工作。
偏遠地區的機務段沒能力建立附屬廠,只能組織家屬去車站裝卸煤炭或沙子。
不管是裝還是卸,一節車廂八毛錢。
江夏想起車廂上,被風吹得直搖晃的紅頭巾,手中的鉛筆尖重重的按在圖紙上。
“車廂兩層樓高!一不注意就會摔下來吧!”
鄭愛國沒開腔,只是看向正在瞭望的副司機劉紅旗。
“正司機同志,前方道路通暢,沒有緩行燈,可正常透過!”
等劉紅旗縮回腦袋,臉上已經滿是風雪。
隨手拿起根帕子擦了擦。
“有啥不好說的。我老婆就在剷煤!要說危險是真危險。她們一起的一個婆娘,從煤車上掉下去好幾次!”
“我老婆也摔下來過,胳膊都斷了。還有人被埋過嘞!”
“那大娘現在還在幹嘛?”
劉紅旗搖了搖頭:“不行了,組織要求這種活多照顧困難職工,特別是全家孩子多,就一人有糧本的那種。”
“我成了副司機,你大娘就把這活路讓給其他人了。”
聽著這話,江夏的筆尖頓了頓。
連這麼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