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皮見勢不妙,馬上說道:“大娘,有兒子了吧?您也不想他後面天天跟著人吧!”
一提到兒子,賈張氏的氣勢又弱了下去。
回頭向著自己房子的方向張望,一張俏麗的臉龐從窗戶邊一閃而過。
“奶~~嗚嗚~~~”
青皮垂下嘴角:“喲,大娘,有福氣啊。嘖嘖~~”
一聲奶奶,讓賈張氏的氣勢全無,無奈掏包。
只見她稍微鬆了鬆褲帶子,低頭想從貼身的褲包裡摸張分幣,可誰料一張大黑十順著她的動作就滑了出來。
賈張氏心中一驚:糟!忘了昨天賈東旭揹著媳婦給他交了兩個月的養老錢。今天貪睡起來晚了,還沒把錢藏到老地方去。
果然,躺倒地上那人見著錢,也不叫喚了。
一個餓狗吃屎,撿起落在地上的大黑十,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那幾個青皮見狀,也是高喊著“這事撂了,咱們兩清”之類的話,開始迅速撤退。
還沒等賈張氏反應過來,現場就只剩下個四分五裂的水瓢。
一大媽過去撿起,發現是個葫蘆做的,皮還被磨得透透的。
“我的錢啊!”賈張氏想追,但鬆垮垮的褲帶子絆住了她的腳步。
等她重新系好,院裡哪還有那群人的蹤跡。
……
東廂房裡,光線有些昏暗。
劉大疤瘌帶著一個本家小兄弟在屋裡關上門打量著房子。三間屋子都是一樣大小,長也就 45 米的樣子,寬不過 3 米,就是高了點,快 4 米了。
劉大疤瘌皺著眉頭:“嘖,沒梯子啊,看來得找個東西搭一搭。”
可尋遍了三個房間,也就中間屋子放了張瘸腿桌子,角落裡有著一捆散發著怪味的繩子,其餘的啥都沒有。
這會劉大疤瘌聽著中院的吵鬧聲,也沒在意。
大雜院裡嘛,吵吵鬧鬧那是常態。要真是安靜祥和了,那才叫有古怪。
就是尋水的青皮咋還不回來?
嗯,待會得扣他個窩頭,讓他知道知道厲害。
還在思索等下怎麼安排人手的劉大疤瘌,沒注意到他身後幾條人影一晃而過。
倒是那個老成點的青皮,拎了個水桶過來。
“爺們,水在這。早上預支的窩頭,就當哥幾個幫你搬石灰的費用了,咱們兩清!”
說著,把水桶一扔,忙不迭的奪門而逃。
看著跑遠的身影,劉大疤瘌只能不屑撇嘴:
“正好!俺還省了饅頭錢!告訴你們,中午打算請你們吃二合面饅頭的!”
“呸,津門土棒子,就是不局氣!丫挺的,別讓俺在看見你們!”劉大疤瘌朝著門口啐了一口。
“老二,去把石灰攪了。”
“他們不利索,咱得挺起來!這可是咱們的,從這以後,我們要做大做強!”
老二拍了拍頭上的白灰:“喲!還做大做強,就這摻著土的石灰,擱誰也不往牆上抹啊,加水一攪合,那不跟抹屎了一樣。”
劉大疤瘌滿不在乎,“你管那,得著錢就成,許不得有人號這一口?”
“我這堆東西,那幾個代東家可是看過的。”
嗯,這堆黃白相間的石灰,那幾個轉包給他的人,還真看過。
但幾人想得是,許大茂說的隨便弄弄。
那就弄唄,出了問題找劉大疤瘌,反正是他乾的活。
而劉大疤瘌認為,你們都看了,不提意見,那就按這麼幹唄,大家都省事。
所以,工程的層層轉包,是有著悠久傳統的。
轉來轉去,最後成品是啥樣,只有天,才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