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儀不想跑,如今有了女兒,更是不會跑。
她生下倖幸後,明知要受白眼卻還要留在伯府,就是為了能給女兒一個好的將來,若是成了通緝犯,四處逃命,她的女兒將永遠見不了光!
所以,她決不能這麼做。
沈益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刺殺,他捂著脖子想要止血,因為他還想活,奈何血液流了一手、一身,也止不住。
他用最後的力氣扯住沈妙儀的衣領,嘶啞著嗓子開口,“你……你怎……”卻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了。
沈妙儀伸手握住他抓著衣領的手,一點一點撥開,臉上是釋然與諷刺,“爹,是你先放棄我的。”
謝謝你,讓我殺你,殺得毫無負罪感。
後面這句,她倒是也想說給他聽,奈何他已經睜著眼滾下了山中階梯。
後面六七個護衛看得愣了眼,伯爺死了?被二小姐殺的?
沈妙儀扭頭,無情道:“我爹已死,下一任的承安伯是我的親弟弟沈冠玉,你們要如何選擇,需要我教嗎?”
六七個護衛搖頭,“小姐放心,我們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們今日沒看見老爺!”
沈妙儀皺了皺眉,輕飄飄道:“不,你們得看見,他是自戕而死,現在,還要你們將屍體抬回家中。”
“抬回去?”護衛驚疑,不明白為何不讓老爺暴屍荒野。
“我自有主意。”沈妙儀將髮簪擦擦乾淨,為自己挽了個簡單的髮髻,再將髮簪戴回頭上。
端侯說的話,或許梁倩沒聽進去。
但,她都聽進去了,且認為十分有道理。
對不起沈桑寧母女的人,從來都是沈益。
沈益畏罪自戕,未必能讓太子和沈桑寧消氣,但至少還能給沈家留一絲喘息之機。
等護衛將沈益抬起時,人已經沒了呼吸,沈妙儀再三確認人死了,才放心。
她伸手將沈益死不瞑目的眼睛閉上,手就這麼放在他眼皮上,目光落在他脖頸傷處,幽幽道:“怪不得,我們是父女呢。”
她頓了頓,“不過,我還是比你好些,至少還給您留了個全屍。”
另一邊。
山腳下的上清寺。
沈桑寧坐著裴如衍來時的那匹馬,兩人下山重返上清寺,正逢雲昭扶著頭從裡出來。
“阿昭!”沈桑寧一喊,喊話時被裴如衍抱下馬。
她跑到雲昭身前,檢視一番沒有大礙,才道:“快,我們快回家。”
雲昭一直在暈在寺廟的廂房裡,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便問了一嘴,沈桑寧卻支支吾吾,“我們回去再說。”
三人匆匆趕回寧伯府,一進府內,管家與鄒嬤嬤就迎了上來,見沈桑寧完好無損,紛紛鬆口氣,“伯爺和夫人擔心壞了,早上跟著少夫人出去的護衛回來報信,伯爺聽聞後立馬就傳了訊息給世子,還好少夫人無礙!”
話說完時,虞氏從正廳快步而出,一臉焦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沈益是瘋了嗎?綁自己的女兒作甚?寧寧沒受傷吧?”
又擔憂地看向裴如衍,“你父親還準備去宮裡告御狀,卻聽說陛下出宮了,狀也沒告成。”
裴如衍:“母親,我先帶她回房中休息會兒。”
“好好,估計是受了驚嚇,那快去休息吧,沈家的事稍後再說。”虞氏拍著兒子的手臂,推了推。
後知後覺地想到,兒子在宮裡的差事還沒做完吧?這會兒可以休息嗎?
看著兒子兒媳慢慢走遠的背影,虞氏愁得嘆了一聲,今年真是諸事都不順吶,改日還真該去找個香火旺的廟裡拜一拜。
寧伯也憂慮,裴如衍前腳回房,寧伯就想把人叫出來,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