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雙目運氣療傷,片刻後從懷中掏出一枚青冥刺,對古鉞聰道:“聰兒,此青冥刺是我隨身之物,現在送你。”
古鉞聰見那青冥刺與高進倫手中一般無二,恭恭敬敬接過打量一番,見柄頭刻著一個周字,甚是好看,說道:“多謝長老。”
周通天想起古鉞聰說的和眾尼吃素面的事,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子,遞給古鉞聰,向他遞了個眼色,古鉞聰會意,接過稱謝。
周通天已知靜仇師太和白苗鳳約定的事,待元氣稍復,站起身來,拍了拍古鉞聰腦袋,對靜仇師太道:“師太,老朽已無大礙,今日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靜仇師太本來頗擔心周通天要將古鉞聰帶回青冥,不料他提也不提,大舒一口氣,說道:“阿彌陀佛,後會有期。”
眾人辭別,古鉞聰仍隨靜仇師太一行人趕路回庵,眾尼身無分文,一路上古鉞聰慷慨解囊,食宿全包,雖只兩錠銀子,但在眾尼眼中,已著實豪闊之極。眾尼食宿無憂,不免對古鉞聰格外關切。
次日早晨,眾人從賀蘭山西麓登山,近晌午時分到了霄凰庵。
霄凰庵深隱賀蘭山西北部群山之中,今雖衰頹,但庵中幢幡飄舞,寶蓋飛輝,一眼望見庵前三個焚爐,東西兩座金身,焚爐和佛祖金身足有三丈之高,可想見霄凰庵昔日乃是香火極盛的莊嚴寶剎。
古鉞聰看得心曠神怡,感嘆賀蘭奇景,變幻莫測,與自己和父母隱居之地迥然不同,匠人鬼斧神工,竟能建造出如此恢弘氣派的禪庵。不知不覺中,便跟著眾尼入到庵內。
霄凰庵素無外人,亦無客房,好在房屋極多,靜仇師太將古鉞聰安置在西邊房內,吩咐那年紀最小的弟子每日三餐送齋端水,照料古鉞聰,便出門去了。
古鉞聰自離家來,片刻未停,此時住在如此靜謐的所在,倒也自得其樂,當日吃了夜飯,便早早睡下了。因庵中清淨,又無人叨擾,這一覺睡到次日將近晌午。這一日,他在庵中東遊西蕩,也曾見到庵中後山禁地——霄凰庵開宗師祖閉關葬身所在。正是在這裡,靜仇師太的師妹盜走臉譜,戮盡庵中師姐妹。
時光倏忽,轉眼即是十日。古鉞聰既非庵中弟子,又是男兒身,除了一日三餐,與眾尼無話可說,早已百無聊賴。這一日午後,他正將母親僅存之物——珠釵捧在手中,回憶賀蘭山中往事,忽想起白苗鳳的‘天貓七劍法’,心忖:“這些日也見了不少武林高手,他們武功多不如白伯伯,頂多也是不相上下,要為爹爹報仇,打探孃的下落,自不能沒有武功,何不趁還沒忘得一乾二淨練一練?”想到此,便拾起一截樹枝,回想當日白苗鳳所使招式,一遍一遍練起來。天貓七劍法乃是白苗鳳摹狸貓之撲、抓、撕、擒等動作自創而來,招式繁複多變,極講技法,若巧勁不到,不但無法傷及敵人,反而於己不利。古鉞聰記性極佳,苦於幾無武學根基,也無半分內力,那日只是在鏢箱洞孔中覷看,有時明明須躍前,他卻縱後,有時雖記得要左轉,但因躍得不夠高,卻重重摔在地上,有時則將“虎蹤貓跡”中的招式雜糅到“貓鼠同穴”之中,每一招歪歪斜斜,謬誤百出,極不得要領。一遍下來,他額頭、手臂、大腿被抽起了條條紅紅的血痕。雖然他全無內力,並不曾傷及臟腑,但樹枝打在肌膚上,著實火辣辣地生疼。古鉞聰扔掉樹枝坐在石階上,氣呼呼道:“如此練下去,到老也報不了仇。”方坐一會,又忖:“我真是沒用,練武也貪生怕死,還怎麼為爹孃報仇!”咬了咬牙,強忍疼痛站起來,提棍又練,如此三五次,竟然不再打著自己,他也不知自己功夫長進如何,是否練成天貓七劍法,只覺又困又累,不一會,倒在臺階上打瞌睡,迷迷糊糊中似寤似寐,腦中只想著為父母報仇,來來去去不是跨步、前躍,便是探手、側頭,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沉睡過去。
第四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