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要少林答應散貢於民的事了。”
歐陽豔絕哼一聲笑,說道:“答應?這些和尚口中說不問世事,卻總愛什麼普度眾生,匡時濟世,‘還富於民’這種事,他們焉有推卻之理?”
白苗鳳道:“要不要屬下這就去請玄悲方丈來商議此事?”
古鉞聰道:“時候不早了,這會去恐引人懷疑,明天再說不遲。”
這時候,華瞞天正好在殿外等候,歐陽豔絕命他上殿。華瞞天問診古鉞聰完畢,說道:“大護法過度悲傷,以致肝氣鬱結,氣血有虧,元氣大傷,老夫開一劑藥疏肝補氣的藥,但要痊癒,還要大護法自己調理。”
歐陽豔絕道:“多謝華先生。”華瞞天見殿上就四人,倒也識趣,說道:“老夫去抓藥了,一忽兒派人送到這裡來。”歐陽豔絕道:“送到煙波苑去。”華瞞天領命退了下去。歐陽豔絕道:“聰兒,時候不早了,早些歇著罷,明天一早去見見這幫人。”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古鉞聰、林中槐、白苗鳳從大殿出來,吳天德已備了馬車在殿外等候。自三年前古鉞聰領吳天德見過一回教主,歐陽豔絕見他辦事活絡,又極細心,讓他做了個貼身奴才,能時時出入大殿。他得知古鉞聰回來,早在殿外等候多時。
林中槐道:“白賢弟,不如我們一起回煙波苑,將軍這個樣子……”面上滿是愁色。
白苗鳳道:“寰酈居那邊,總要有個人看著,將軍這邊,還要偏勞林兄了。”
林中槐扶古鉞聰進入馬車,徑向煙波苑而去。
吳天德聞知古鉞聰瘋了,坐在車前只顧猛抽馬臀,偶爾說句話,也是大罵馬兒。古鉞聰與林中槐對望一眼,均覺此人信得過,且日後諸事還用得上他,當下便將實情告訴了他。吳天德一時激奮,高興得在馬臀上接連狂抽,兩匹大馬吃痛,險些衝向一旁懸崖,三人著實嚇了一跳。一路之上,吳天德忍不住大說這幾個月來教中趣事,言辭之中,總不免對古鉞聰流露感激之情。古鉞聰道:“吳大哥,這些天我來去神教,還要有勞你來接送。”吳天德笑道:“賢弟難過情關,不小心瘋了,為兄自當照應。”
第二十四回群雄聚義3
到煙波苑時已是中夜。僕人都睡下了,只刑管家一人還在苑中等候,若非見到林中槐,他幾乎不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三個月前的大護法。他從林中槐口中得知古鉞聰瘋了,只睜大眼望著他,良久才道:“出谷時還好好地,怎麼才兩三個月就……”兩行濁淚早忍不住流下來。
服侍古鉞聰睡下,望著搖搖晃晃的燭光,刑總管一面抹淚一面輕聲道:“大護法,你知不知道,三年前咱們苑裡和您一起讀書的孩子,現在個個都會寫字,還會算術,林家的孩兒最是聰明,經胡先生引薦,教主親自考問過他後,允他出谷考取功名,這孩子還真有出息,現在已經在京城做大官兒了。大護法,都說嗜血教是殺人不眨眼的魔教,可這兵荒馬亂的年月,我們比谷外的老百姓活得還快活,您和教主的厚恩,我們就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我們都盼著多服侍你幾年哪,你要是就這樣瘋了……這可……”不知是不知如何往下說,還是怕吵醒古鉞聰,抹著眼淚出去了。
古鉞聰聽在耳中,心想:“當時我也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竟會有人考取功名。”又想:“教主竟會允教中奴才出谷考取功名?”想到教主對自己的撫養之恩,暗道:“如今所謂名門正派都屈從於高進倫,但凡正義尚存之士,卻到了嗜血谷——昔日水火不容的魔教之中來了。江湖中善惡是非,又有誰說得清楚?”他身心俱疲,想著想著,終於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忽聽苑外一陣雜沓之聲由遠而近,少說也有七八個人同時奔來。古鉞聰猛然驚醒,正待掀被下床,林中槐已到了寢臥中,說道:“你睡著,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