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鹿之夢’了。還是點上蠟燭,仔細找找罷。”不一會便聽見“嗤嗤”打火摺子之聲。
古鉞聰藏在被中,見被褥外隱隱透著亮光,知是那人點燃了屋中燭火,心忖:“他知道少林發生的事,可見並非此苑中人,但神教有奇門八卦為屏,外人如何進來?就算他並非神教中人,又怎會知道‘蕉鹿之夢’這道菜名?莫非,他果然是鬼?”越想越覺害怕。
那鬼坐了半晌,突然抓住褥角,要扯開古鉞聰頭頂被褥,古鉞聰“啊”一聲大叫,說道:“你要報仇就去找陸守義,我……我是想救你來著,可陸守義武功高強,我……我也沒辦法。”那鬼道:“陸守義已經死啦,鬼總不能死兩遍吧,不能找他,只好找你啦。”伸手去掀古鉞聰足下被子,古鉞聰只覺腳底一涼,一隻冰涼的手伸入被中,已經抓住自己,他大叫道:“別殺我!”突然,只覺床邊一輕,那鬼似乎飄然而去。
古鉞聰蜷在被中,身子不住發抖,隔被探聽半晌,只聞東邊窗外傳來雨打桂樹之聲,雨點漸瀝,一片死寂。
第八回煙波仙苑10
古鉞聰手腳冰涼,耳朵卻熱得發燙,過了半晌,不見屋內有異,才壯著膽子緩緩伸出半個腦袋,張大嘴呼了一口氣,他看著微微燭火在微風中搖曳,心忖:“那鬼飄走了?”坐了一會,懼意漸去,才覺尿意來襲。他挺了挺胸,自言自語道:“世上哪有鬼,方才一定是做了噩夢。”翻身下床尋鞋。突然間亮光一閃,一個滿面焦黑,耳鼻流血、下巴掛在頸上的厲鬼映入眼簾,在眼前半寸之處左右晃動,那厲鬼口中兀自流著鮮血,正痴痴發笑。
古鉞聰“哇”的一聲向後疾仰,後背靠在床頭一動不敢動。
“哈哈哈,師父,是我。”那厲鬼從房樑上飄下來,伸手至脖頸後一撕,將一滿面血汙的麵皮扯了下來。
扮鬼的,正是玄顛。
古鉞聰瞪眼看著玄顛,驚魂未定,一動不動。玄顛坐在古鉞聰床前,說道:“師父,我是你弟子,你不用怕,方才的鬼是我扮的。”伸手在他臉頰輕拍兩下。古鉞聰回過神來,大聲道:“怎麼是你?你嚇死我了。”
玄顛笑嘻嘻道:“師父,武林大會上你大顯威風,著實將玄悲老兒氣了一番,那天下午徒兒解毒之後,知留在寺中,玄悲雖然未必會罰我,但一定會讓我吃齋戒酒,打坐誦佛,那多沒勁?徒兒見師父跟著歐陽老怪走了,便一路悄悄尾隨,一直到嗜血谷外。”
古鉞聰道:“那你是怎麼入谷來的?”
玄顛道:“徒兒知奇門八卦陣無人指引,絕難進入,但又怕跟得太近,被歐陽老怪發覺,便趁你們在客棧打尖時劫持了一名隨從。”
古鉞聰恍然大悟,說道:“難怪林叔叔清點人數時少了一人,原是你動的手腳。”說道:“原來有人給你帶路。”
玄顛搖頭道:“帶什麼路,徒兒逼問了那人半日,他差不多快死了,仍只說教中的奴才都無人知道入谷方法。”
古鉞聰奇道:“那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玄顛伸出雙手,擼起雙袖,嘟嘴道:“你看。”
古鉞聰見他衣褲成絲成縷,雙臂面板也滿是一道一道的刮擦傷口,知他為找到自己,煞費苦心,心中微微一酸,說道:“好徒兒,早知你要來,我求教主讓你隨行便是。”頓了一頓,接道:“不過神教戒備森嚴,從來無人能進,你到底是怎樣進來的?”
玄顛道:“徒兒不敢冒然入陣,只好繞著嗜血谷轉圈尋找入口,他娘娘的,這嗜血谷地勢極低,四圍卻都是高崖峭壁,徒兒從下午走到天黑,肚子也餓了,還是沒找到下山入口,只好一面罵師父不講義氣,一面在山上採些野果果腹。徒兒沿著密密層層的叢林往南走,走了約莫十多里路,突然發現面前是一堵十餘丈高的山陵,縱然施展輕功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