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裹住歐陽靜珊,試圖讓她取暖,一面為她拍去身上冰球,柔聲道:“珊兒,你醒過來,我們一起到賀蘭山上,我給你築三間草屋,養幾頭小羊,種幾株瓜苗,春天菜花釀酒,到了夏日就在瓜棚下納涼飲酒,秋天,我們一起騎馬打獵……”正自說著,忽聞“噗”一聲,只覺臉上點點熱浪撲來,拂袖一擦,卻是一袖血跡。
原來沈如雪氣息岔亂,內力輸出過速,一口鮮血噴在古翼塵臉上,她張大嘴喘了兩口氣,顧不得自己,繼續將雙掌貼在歐陽靜珊背後。
就在這時,歐陽靜珊突然微微動了一動,古翼塵和沈如雪齊聲喜道:“珊兒醒了!”
只見歐陽靜珊身上冰霜漸散,臉色回覆紅潤,絲絲熱氣自頭頂冒出,不一時,歐陽靜珊已悠悠轉醒,面色幾與未受傷前一般模樣。
古翼塵一把將她摟在懷中,說道:“珊兒,你沒死,你醒了!”歐陽靜珊細聲道:“我可不能死,我若死了,誰和你隱居賀蘭山,築屋養羊?珊兒還要和古大哥納涼飲酒,騎馬打獵哩。”古翼塵面上微微一紅,將她摟得更緊。歐陽靜珊道:“方才我渾身上下就像置身油鍋一般,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想要動一動也動不了,不過你說的,我聽得清清楚楚,都牢牢記在心裡呢。”
沈如雪面色蒼白,渾濁的眼淚和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混著鼻中流出的鮮血,分不清淚耶?汗耶?血耶?只聽她哭道:“珊兒,娘以為再也見不著你了,答應娘,再也不要離開娘,好不好?”
歐陽靜珊撲進沈如雪懷中,說道:“娘,我答應你,我們這就和古大哥一道兒,離開這裡,一起到賀蘭……”話猶未了,忽聞母親一聲痛呼,緩緩倒在自己肩上。
歐陽靜珊大聲道:“娘,你怎麼了?”急忙去扶她,轉身一看,只見母親頭頂汩汩鮮血冒出,雙眼正慈愛地望著自己。在母親的屍首後,父親正面無表情看著沈如雪,他左手五指兀自滴著鮮血。正是他以手指將沈如雪頭骨擊插穿,將自己的妻子,歐陽靜珊的母親殺死。
歐陽靜珊直看得魂飛魄散,張大嘴,似是抽搐,卻發不出聲,似是哭泣,卻沒有眼淚。只聽歐陽豔絕緩緩道:“珊兒,你要明白,爹不可能再與她做夫妻,在爹百歲之前,也絕不容這世上還有第二人會乾坤燭照功。”
歐陽靜珊重傷方蘇,又遭此變故,此時看著躺在血泊中的孃親,猶如身在噩夢之中。古翼塵扶著她,也不知該如何勸慰。
密道沉寂無聲,遠處松濤隱隱作響,緩緩傳來,深遠幽空。
歐陽豔絕看一眼女兒和古翼塵,說道:“珊兒,你和爹一起生活了十六年,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爹再清楚不過,這老婆子脾性古怪,清苦貧賤,為父絕不能讓你跟著她忍受苦楚。”頓了一頓,又道:“為父殺了你孃親,日後定會加倍償還於你,我們回教罷。”
歐陽靜珊張嘴苦笑,半晌才說道:“如果古大哥要領我離開嗜血谷,你是不是要把女兒和他都殺了?”
歐陽豔絕道:“你是我歐陽豔絕的女兒,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聲音忽而威厲起來。
歐陽靜珊“哇”一聲哭了出來,望著地上的屍首道:“那她呢,她是我娘,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要把她從女兒身邊奪走?”說罷,屈身爬向母親,伸手去揭她面上罩紗,方要揭開,忽又將手縮回去,自言自語道:“娘,你不讓女兒看你,女兒就不看,我們在一起只有半日,但在珊兒心中,娘永遠是天下最美的女子,永遠是這世上最親的人。”
哭得累了,歐陽靜珊抬起頭來,問道:“爹,你方才讓娘為我輸送真氣,是想耗盡她體力趁機殺她,你早知我不會死是不是?”歐陽豔絕紅唇微啟,卻並未答話,柳少穎忙幫腔道:“教主都是為小姐好,小姐重傷在身,不要胡思亂想。”歐陽靜珊道:“我沒有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