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聽說調去京城了,他父親在那邊,身體不好……”阿芹如是說著,卻見十六已經慢慢走遠了,十六姐這是怎麼了?她奇怪地想,轉身回了店裡。
十六沿著街道一直走一直走,卻不知道要去哪裡,心裡有一塊地方空蕩蕩的,難受得很,她只好用手緊緊捂住,擠壓住,藉此來緩解那種酸楚的感覺。
他走了,他走了,他走了……她一遍遍地重複著,像個傻子一樣。走了好,走了是對的,她心裡說,走了就解脫了,大家都解脫了,這樣很好,但願他在那邊過得好,找一個稱心如意的姑娘,這樣他就不孤單了……
天慢慢黑下來,正月裡的晚風依然有幾分刺骨,十六瑟縮著,抹了一把被風吹落的淚……
“小華,我跟你說,那個姑娘真不錯,你就去見見吧!”陶天啟跟在兒子後面低聲下氣。
自從兒子同意到京城來工作後,他就一直保持著這種近似於卑躬屈膝的態度。他做夢都沒想到,他只是報著被再次拒絕的心態,試探著在電話裡向臭小子提出回京城的請求,臭小子竟然出乎意料地答應了,連個磕絆都沒打。直到現在他還時常覺得是在夢中,整天戰戰兢兢地擔心不定什麼時候夢就醒了。
儘管卑躬屈膝,儘管戰戰兢兢,可老陶同志是打心眼裡覺得歡喜,哪怕是被幾個老戰友取笑說兒子像老子老子像兒子,他也甘之若飴,他才不在乎誰是老子誰是兒子,只要其華看得見摸得著的在他眼皮底下,哪怕依舊是冷鼻子冷眼,他的心裡卻是安定的。
每天其華下班回來,哪怕一句話不說或是哼一聲,這大的可惡的空蕩蕩的房子,就會瞬間變得無比充實。
怪不得老輩人總是說有子萬事足,原來是真的,老陶很是感慨地想,雖然這感慨晚來了二十年,但他真的很滿足。
也有一點不足之處,就是其華的婚事。
有了兒子,哪能沒有兒媳婦呢,老陶想抱孫子。
於是他動用一切關係,極盡威逼利誘之能事,把其華的婚事託付給了戰友,同事,上級領導,下級部屬,甚至居委會大媽。
一個月內,其華已經先後或明或暗地遭遇十多次被動相親和路遇桃花,開始其華沒當回事,也沒往深處想,次數多了,他終於明白是老頭子在背後搞鬼,於是他怒不可遏地對老頭子的行為進行了聲討,其結果是終於捅破了窗戶紙,讓老頭子的地下活動得見天日,從而轉為陽光工程。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老陶同志素性豁出老臉去,把為其華找物件擺在了明面上,三天兩頭跟屁股後面絮叨東家姑娘白李家姑娘俊。
其華至來了京城,突然地就轉了性子,不管老頭子怎麼煩他,都沒有再說一句狠話難聽話。與十六的糾纏使他身心倦怠,無望的愛情讓他看淡了人生,如果相伴一生的不是那個人,那麼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他不在乎。
這樣想著,其華對老頭子說:“你那麼想要兒媳婦,你就去相看吧,你看哪個好我就跟哪個結婚!”
聽了這話,老陶從暴跳如雷到苦口婆心再到聲淚俱下,最後終於接受其華的提議走馬上陣,專心為兒子相起了媳婦。
相來相去,總是不太滿意,不是個子不夠高就是面板不夠好,不是性格太軟弱就是作風太隨便,在連相了十七個未果後,老陶無奈地接受了群眾意見,居委會大媽都點著他的腦門嗔怪他:挑皇后都不帶你這樣的!
其華從劉警衛那裡聽說後,頭回因為老頭子樂了半天,然後繼續由著他折騰。只可惜,老陶認識到自己眼界太高的問題後,覺得還是得其華親自上陣,常言說的好,情人眼裡出西施,不定他就跟哪個看對眼了呢!不管看上哪個,都比戀著一個結了婚的女人好。
於是老陶又轉回頭來折騰起其華。
反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