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事之前有沒有考慮連累別人?”李鐸呵斥道。
“我,我……”
“李大人。本官倒不是怕連累,只是這樣的犧牲到底值不值得,如果能夠扳倒東廠,那我不做這個巡察使,並沒什麼,甚至命沒了也不在話下,問題是,就憑你一道摺子能參倒東廠嗎?”孟巖冷冷道,“即使聖上懲戒了東廠,可它背後的人還是安然無恙,到時候,東廠沒了,再開一個西廠就是了。”
“這,這……”張瑄立馬感覺額頭背後冷汗淋漓。
“本官知道你嫉惡如仇,一腔正義,可鬥爭也要講究策略,你見過幾個死諫能夠成功的,到時候,你是成了錚臣,忠臣,我們就都是奸臣,佞臣了?”
“要是一腔熱血都能解決問題,恐怕還輪不到你!”
“大人,張瑄錯了!”
“你還知道自己錯了,起碼還不是無藥可救!”孟巖冷哼一聲,“回去好好反省,把你寫的摺子給我!”
“大人,下官不打算參劾了!”張瑄愕然道。
“讓你交上來,你就交上來,囉嗦那麼多幹什麼?”孟巖一拍桌子道。
“是,大人!”張瑄從衣袖內取出早已寫好的摺子,走上前去,放在孟巖面前。
“好了,你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情!”孟巖一揮手。
“喏,下官告退!”張瑄低頭退了出去。
“李鐸!”
“下官在!”
“今天是你先動的手?”孟巖冷哼一聲。
“是。”李鐸嚇得哆嗦了一下,別看孟巖年紀比他小,可是這發起脾氣來,那是不怒自威,剛才親眼看到他處置張瑄,那聽得他自己也是心驚肉跳。
“本官最不喜歡的就是自己人對掐,你們倒好,給樹了一個壞榜樣,這讓外面的人如何看我們巡察使衙門?”孟巖呵斥道。
“大人,這張瑄說話實在難聽,他罵我是縮頭烏龜,還說下官是您的狗腿子,下官我實在是氣不過,就動手理論了一下,誰知道,他也不知道哪根弦兒搭錯了,一把就把我揪了出來,這才打了起來……”李鐸訕訕道。
“張瑄的摺子你看過了?”孟巖問道。
“看過了。”
“寫的怎麼樣?”
“讀了,讓人義憤填膺,熱血沸騰,好文采!”李鐸點頭道。
“那你說說看,本官該不該把這摺子呈上去?”孟巖不動聲色的問道。
“大人,下官認為,不能。”
“為什麼?”
“大人不是說過嗎,鬥爭是要講究策略的,依照聖上對東廠的信任,恐怕會適得其反。”李鐸道。
孟巖當然知道這一點,張瑄在摺子裡羅列了十條罪狀,把東廠說的禍國殃民,是罪惡的根源,一無是處。
可他也不想想,東廠是誰建立的,是為誰服務的,他罵東廠,把東廠說的這麼不堪,那豈不是東廠背後的皇帝?
皇帝愛惜羽毛,珍視名聲,這麼一道摺子遞上去,那跟指著鼻子罵他又有什麼區別?
東廠可是皇帝自己的鷹犬,走狗,打狗還的看主人不是?
“那就不參了?”
“大人,下官覺得,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東廠這麼多人,難免有些害群之馬,良莠不齊,所以……”
“那就參曹吉祥御下不嚴,以致部下胡作非為,還有,那些死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嗎?”孟巖問道。
“大人,他們都是東廠麾下的番子,為首的賀人傑是東廠的檔頭。”李鐸錯愕的一抬頭。
“本官說的是他們還有一層身份?”
“還有,什麼?”
“聖教餘孽!”孟巖眼中光芒一閃。
“大人,這……”李鐸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