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徹底明白,原來這個不平凡的女人,也是個平凡再平凡不過的母親。
現如今李祖娥甚得嬖寵,高湛也因為昭信皇后,而將她的二哥李祖勳封為齊州刺史,並且厚待李氏家族,至於離世的高殷已賜諡號為閔悼王。
李祖勳這個人有多少能力,想必天下人都很清楚,若是不靠裙帶關係,他又何來刺史一職。用妹妹的身體換來官職,他不僅沒有感到羞愧,反倒更加貪婪,不斷收受賄賂。
對於二哥的品性和行為,李祖娥雖然多少有些瞭解,卻沒有任何干涉,也無法干涉。
李祖勳也明顯看得出,這段時間李祖娥的情緒非常低落,變得越發沉默,因此他來到昭信宮勸妹妹想開點,可是李祖娥依舊不言不語,像是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裡。
李祖勳見她這神色,便又道:“你看看王嬪和盧嬪,她們曾經也文宣皇帝的女人,可是現在卻在侍奉當今聖上。”
李祖娥道:“彭城太妃大爾朱氏也曾嫁過三個男子,甚至還為獻武皇帝生下兒子。大爾朱氏沒有錯,可是如此一來,後世之人會如何評說?史書上又會如何記載?是將我寫成文宣帝的皇后,還是當今聖上的妃嬪?”
“你又何必看不開呢!你將皇上服侍好了,在宮裡有了這個靠山,還怕不會享有榮華富貴,將來我的官位也定能步步高昇……”
李祖娥面露不悅,正欲開口,卻忽見清蓮入殿,說是靜德皇后來了。
李祖勳聽見這話,就對妹妹說:“既然她來了,我也不便待在這裡。”接著緩緩起身,看向李祖娥,“我還是那句話,你想開點,即便不是為了李家,也要多為紹德著想。”一番話說完,李祖勳才轉身邁出大殿。
元仲華見他離開,便走到李祖娥面前,問道:“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方才你二哥說了什麼你不想聽的話?”
李祖娥低頭不語,臉色越發黯淡。
元仲華又道:“我看你是想太原王了,不如讓他來昭信宮,陪你一陣兒……”
未待她講完,李祖娥就說:“我不希望紹德進宮,讓他知道我和聖上的事。現在我已成了李家的恥辱,我不希望紹德也……看不起我。”
“可這事遲早會被他知道的,到那時你又該怎麼跟他解釋呢?”
李祖娥微微嘆氣,“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做母親的都希望兒子陪伴在身側,尤其是在最無助、最脆弱的時候。”元仲華有些遲疑,半晌方輕聲道:“婁太后患病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這次來就是希望你能勸說聖上,讓他去看望太后……”
李祖娥卻道:“王嬪和盧嬪正得寵,還有馬嬪,她們也常在聖上身邊侍奉他,又何必來找我。”
“祖娥……”
元仲華正要說下去,李祖娥卻立即打斷:“你且先回去吧,我覺得很累,想休息了。”
元仲華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強硬的模樣,將自己所有的話都一一擋了回去,沒有給自己吐出一個字的機會。
她只覺得無奈,起身道:“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李祖娥見她這神色,便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重了,不過她並沒有叫住元仲華,也沒有半句話。
高湛當晚並沒有來到昭信宮,而是去了馬嬪那裡。及至次日下朝後,就命轎伕將自己送到母親的寢殿。
婁昭君心裡清楚,高湛之所以會來看望自己,定是聽了馬嬪的勸說,實際上他是不情願來這兒的。
高湛緩步近前,微微垂首,假意關切地問:“母后的身體可大好了?”
她依舊坐在床榻上,沒有回答,只問:“聽說,你已將昭信皇后的哥哥李祖勳,封為了齊州刺史?”
“是。”高湛毫不隱瞞,只答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