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中,臉色鐵青,知道大勢已去,長嘆一聲,將刀放在脖子上,便要自刎,身邊早有副將上前去握住他手臂,失聲道:“大人不可……!”
林至善苦笑道:“城門已破,大勢已去,我林至善未能守住城門,乃是敗軍之將,有何面目繼續苟且存活下去!”
“大人,我們……!”那副將正欲要勸,卻不知道哪裡飛來一支冷箭,正射入那副將的心口,那副將哼也沒哼一聲,便即倒了下去。
林至善目眥俱裂,看著城下混亂一片,御林軍、九門兵、西北軍混雜在一起,刀光劍影,殺聲陣陣,那鮮血形成一片血霧瀰漫在空氣之中。
此時此刻,他已經是有心無力,眼見得又一支羽箭不知從何處往自己射過來,這名心如枯木的老將卻沒有閃躲之意,“噗”的一聲,這一支羽箭竟然也是正中他的心臟,直沒進去。
林至善大刀落地,他艱難地走到外城牆邊,望著蒼茫的大地,城外還有數之不盡的西北騎兵正往城內衝進來。
他搖了搖頭,臉上帶著無奈,更帶著一絲苦笑,緩緩地倒了下去。
……
京中南城區的百姓們,直到很多年後還清晰的記得,那一夜,南城區的大小街道,都有著無數的騎兵衝過,他們全副武裝,他們殺氣騰騰,整個燕京城的大地,都被他們胯下戰馬踐踏的顫抖起來。
京中許多百姓從那窗戶的縫隙裡看著門前的長街,看著一匹又一匹戰馬飛馳而過,那肅殺的場面,實難令人忘記。
南康門是騎兵源頭,一隊又一隊騎兵,事先早已經得到了命令,知道接下來的目標何在。從空中俯瞰而下,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燕京城的大小街道如同人體的血脈,而奔騰在大街小巷的騎兵群,就是在脈絡中流動的鮮血。
無數條血液彙集向一個方向,西平門!
半座城的街道上,盡是海浪般向前捲動的騎兵軍團。
……
西平門城頭,一群女眷被帶到了城頭,蘇觀崖揹負雙手,眺望著南康門方向,也看到了那大街小巷一道道火光遊動,正迅速地往這邊蔓延過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身形卻依然鎮定,揹負雙手,鬍鬚在夜風中飄動,依然是一副儒雅之氣。
他身後跟著幾十名文武官員,叛軍以及蘇派的主要將領官員,此時都是聚集在此處。
一陣騷動之中,十多名女眷在持刀御林軍的簇擁下,來到了城頭,來到了蘇觀崖的面前。
蘇觀崖第一眼便看到女眷中間那名拄著黑木柺杖白髮蒼蒼的老婦人,那正是範雲傲的母親,大燕國唯一的一品誥命夫人範老太君。
範老太君左邊是一名小丫鬟,右邊則是範雲傲的妻子、韓漠的岳母範夫人,二人一左一右扶著老太君,緩緩上前來。
老太君身著命婦朝服,華貴無比,頭戴金冠,那張蒼老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懼色,甚至顯得平靜無比,範夫人也是一襲華服正裝,儀態雍容豐美,典雅貴氣。
旁邊,另有韓玄道的夫人韓曹氏,胡雪辛的妻子胡夫人,黑紗遮面的韓夫人和範筱倩也豁然在人群之中,另有蕭懷金蕭萬長的家眷也是身在其內。
這些婦人,有的面色蒼白驚慌無比,有的卻顯得異常的平靜。
蘇觀崖先是看了戴著斗笠的韓夫人和範筱倩一眼,皺起眉頭,隨即盯著範筱倩那微微凸起的腹部,眉頭微微舒展,看向範老太君,拱手含笑道:“深更半夜,將老太君請到此處,還請老太君莫要怪罪!”
範老太君十分平靜地看著蘇觀崖,她拄著柺杖,輕輕推開攙扶她的範夫人和小丫鬟,顫巍巍地走向蘇觀崖,老人家那一雙昏暗的眼睛,在這一刻,卻是那樣的充滿震懾力。
所有人都眼看著範老太君走向蘇觀崖,誰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