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微微一笑,再次確定自己的心意:「我不會讓他離開我,所以,我一定會帶著十足的耐心等待。」
他像是草叢裡等待獵物踏進攻擊範圍的捕食者,是叢林裡從不失手的優秀獵手,堅定、耐心,又富有力量。
張祁在那張笑臉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隱隱生出收回前兩秒發言的衝動。
他努力把腦海里狗咬燕子的圖景揮去,就江望在晏懷瑾面前的溫順樣子,這想像肯定是他自己嚇自己。
張祁鬆口氣,看著鐘錶分鐘繞回了原地,他想起自己答應自家小孩的事,一揮手,趕著江望離開。
「行了,既然問完了,就快走吧,別在這賴著了,平日裡不是每次都急著走嗎——」
江望順從站起身,對對方的話沒有任何反駁。
若不是晏懷瑾想來,他確實很難主動踏足這裡。
不過——
江望想起什麼似的,為了感謝張祁今天的耐心解答,好心提醒兩句:
「你那小酒保哪收的,看著未成年似的,身上還有傷。你記得檢查身份證,別回頭陰溝裡翻船了。」
張祁在他身後嗆到似的,猛咳兩聲。
「……咳咳,別亂說,成年了。」
江望還想再說些什麼,面前的包廂門就已經開啟了。
話裡的小酒保正站在門口,端著託盤。
託盤裡是兩杯雞尾酒。
江望噤聲,側過身看著小酒保冷著一張臉,把託盤裡的酒放在桌子上。
橢圓的託盤一收,小酒保手腕拖著夾在臂彎,冷著臉又離開了。
全程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對兩個活生生的人也沒有任何表示。
江望看著對方離開,小酒保估計比他還矮點,腰線卻高得很,背影纖細,看上去和青春期的晏懷瑾有得一拼。
只可惜是頭短髮,後頸處的傷痕更是破壞了男生身上挺拔的青松感。
男生邁步速度不快,每一步距離卻不小,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不知道張祁從哪淘來的黑膠唱片正掛在走廊牆壁上。
江望草草看兩眼就收回眼神,卻被眼前忽然貼近的大臉嚇得眉頭一跳,微不可察後退一步。
「還不走,看什麼呢——」
張祁推了江望一把,把人推出包廂,又匆匆緊接著消失在走廊盡頭。
江望心裡騰起些異樣感。
不會吧——
他走的時候餘光看見向來說一不二、□□老大似的張祁正貼在小酒保面前說些什麼,小酒保皺巴著一張臉,幾次把貼到自己面前的臉推開。
張祁臉上那堪稱諂媚的笑容刺得江望眼睛一疼。
認識這麼久了,第一次知道,原來張祁也是有這種表情的男人。
江望想幫著對方把碎在自己心底的形象拼好,縫縫補補卻發現根本不可能,那張笑臉實在是刺眼。
車頭一拐,進入晉城主路高架,江晟集團的大樓出現在眼前。在一群直衝雲霄的高樓間,存在感也極強。
這是這座城的cbd,在晉城本就出眾的商業之中,在掌握著全國乃至全球經濟命脈的數家集團中,江晟集團依舊是望其項背的存在。
現代化的玻璃幕牆和金屬板包圍著,樓體線條簡約卻不失力量感。大樓的外牆顏色以淺灰為主,搭以體量適中的銀飾。
它矗立在繁華都市cbd最正中,是成功、金錢和權力的象徵。
陽光之下,絲毫窺不見樓中之景,玻璃上明亮的光芒好像離弦利箭般,直衝衝刺進江望的眼中。
漆黑的瞳孔中映出白光,昏聵眩暈的前額,讓江望第一次對江晟集團的力量有了實感。
江文林常掛在嘴邊的那句話閃現:「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