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垂眼,鳳眼裡是一片深濃的暗色,在瑞士的聖莫里茲,他躺在冰天雪地裡,天地間靜的只剩下他的呼吸聲。
他無法控制自己去想她,可每一次面前閃現的都是少女寡淡無歡的面容,她沉靜孤僻地光腳坐在陽臺上,眺望著遠方,像是一隻垂死掙扎的蜉蝣。
時至今日,他終於肯承認,是自己毀掉了原本可以快樂成長的阿福。
他這一生狂妄自負,倫理世事皆不入眼,在見證父母婚姻的失敗,人性的自私醜惡之後,性情越發冷漠孤僻,他無法追溯當年,是因為喜歡她而靠近她,還是因為厭惡她而殘忍地開始了那個遊戲。
只是如今,他希望她能安靜自若地在他身邊,能一直在他身邊,她失去的那些,他都會為她找回來。
男人沉思之間,去而復返的肖驍進來,低低地說道:“厲少,謝少將說明天來南洋。”
厲沉暮挑了挑眉,點了點頭,淡漠地說道:“明天你去接他,直接來厲公館。那胖子,砍了雙手,廢了人,送到帝都去,餘下的由謝家人處理,衛媛媛之前犯的那些事情,隨便挑幾件出來,送進去,這幾年我都不想看見這女人。”
送去監獄幾年,衛家大小姐基本就是廢掉了,她一個千金大小姐進了那吃人的地方,不瘋也會變得痴傻。
“衛家那邊肯定會找厲晉南。”肖驍低聲說道。
厲沉暮勾唇一笑,鳳眼裡閃過一絲的幽深冷意,淡淡的說道:“這不是謝少將來了嗎,厲晉南想伸手也難。”
肖驍眼前一亮,謝家少將大人這個時候來南洋,分明是帶著歉意來給厲少交代的。
衛家的事情算是鐵板釘釘了。
謝驚蟄是第二日午後到了厲公館。這一次不是秘密出行,隨行的都是昔年軍中的精銳,各個精明幹練,目光犀利。自謝驚蟄卸任之後,一些出生入死的下屬便也退役,謝驚蟄住小木屋,他們便在附近做起普通人,融入市井生活裡,攆都攆不走。時間久了,謝驚蟄也就隨他們了。
算起來,謝驚蟄這六年前,總共兩次出帝都,來的都是南洋。這些心腹們便都將希望的目光看向了厲公館,希望厲少能說得動少將大人,治好雙腿,不說重拾軍中榮耀,哪怕是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也是極好的。
第226章 仿若坐在血色之上的佛陀
謝驚蟄來的時候,清歡正在後面的小花園裡曬太陽。四方亭子裡,紫藤花爬滿了欄杆,她在一邊擺放了厚厚的沙發椅,蓋著雪白皮毛的羊皮毯子,用絲巾遮了臉,閉目養神。
兩隻小布偶貓長大了些,圓滾滾的身子拱在羊毛毯子裡,瞪著雪白的小短腿,也懶洋洋地挨著主人,曬太陽。
老管家時不時地過來,見桌子上的果茶冷了,便重新去用小火溫養著。
昨夜的腥風血雨好似沒有發生一般,厲嬌連夜收拾東西飛了瑞士避禍,生怕這件事情牽扯到她的身上。
清歡的右臉經過了一夜已經消腫,傷口也敷了好幾遍的藥膏,昨夜厲沉暮回臥室休息,抱了她一夜,她到第二天起來感覺脖子都睡得有些歪了。
這男人現在的心思是越來越看不透。
雖然厲沉暮發作了幕後之人,但是衛家至今沒有動作,清歡便知道這件事情沒有算完。
她曬著太陽,心紛亂無章的,只盼著迦葉快些回來。
清歡正打著盹,便聽到偏廳里老管家欣喜的喚道:“謝先生來了,我立刻去喊大少爺下來。”
“麻煩老管家了,他知道我今日登門拜訪。”男人溫和清淡的聲音。
清歡起身,將兩隻小奶貓抱在懷裡,進了偏廳,只見,偏廳的臨窗下,男人穿著黑色的長袍,坐在輪椅上,手腕間纏繞著一串烏黑髮亮的佛珠,面容俊美肅穆,眉眼間雖然平和,卻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