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起恩聽到驚呼,終於注意到大舅子身邊的千金小姐,訝道:
“這小姐莫非是……啊!”鬆了口氣多過驚喜。“莫非是大舅子心儀的姑娘?”
“是是──”文青梅奉命搶答。
蘇善璽截了口,淡淡說道:
“我帶心儀的姑娘來看你做什麼?”視若無睹顏起恩臉色一陣青白,繼續溫和道:“程家與蘇家有生意上的來往,順路途程小姐回府是我該做的。程小姐路途勞累,起恩,你還不快叫人帶程小姐去客房休息?”
顏起恩聞言,連忙喚來僕役。
程道心欲言又止,含怨地凝睇視而不見的蘇善璽,見他當真宛若呆頭鵝不解情意,只得暗暗叫惱,轉身與僕役離去。
文青梅將一切收進眼底,扮了個鬼臉,正巧又對上蘇善璽那似笑非笑的俊目,像在暗笑她──笑她什麼呢?這人真討厭,看人總是要笑不笑的,彷佛有兩雙眼,對著小姐或者初見面的人是用鼻子上那雙眼在看人;在看她時老是用那鼻子下的那兩個洞在看她。
“青……梅……”
有氣無力、隱含微怒的叫聲讓她一驚,連忙轉身喊道:
“來了,來了!小姐,我來了!”
“那房間還留著嗎?”
身後傳來蘇善璽溫和中帶著恨意的聲音。是她的錯覺吧?是妹婿與舅子的關係,怎會有恨?不知他妹妹生得何種性子?這個想法忽地從她心中滑過,又聞顏起恩有些慌恐地答道:
“有!有!那房間從未動過,自上回大舅子來過後,除了讓丫頭們定時整理外,我不讓旁人進去。”
“你也沒有嗎?”
“……沒……沒有……”
“是不想呢,還是……不敢進去呢?”
“大、大舅子──”
“我這是玩笑話,別當真啊。”
那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為什麼在她耳裡聽起來格外的悲傷?
在跨過門檻的剎那,想要回頭,卻看見一名年輕的少婦與自己錯身而過。
“表哥!”那少婦喜叫。
那少婦看似柔美而溫馴,吐出的話像珍珠又圓又潤,不似她老帶著童音,只是,這婦人叫蘇善璽為表哥,兩人之間卻完全沒有相像之處。
她心裡有疑惑,又聽那少婦喊道:
“夫君。”
廳內除了蘇善璽外,只剩一名男人,那男人叫顏起恩,是顏府的主人。
那,他表妹是那姓顏的妻子了,可顏起恩不是喊他大舅子嗎?出於直覺的,她轉身,瞧向那顏起恩。
方才沒有特別注意,如今粗略打量,他的臉圓畔,雙眼有些混濁,看似四十左右,有點兒老實相,卻不得她喜歡。
“小娃娃,你瞧夠了嗎?”蘇善璽輕聲問道,雙眸透著高深莫測。
她用力眨眨眼,還不算回神,呆呆地往他看去。
“表哥,她是……”
“是個丫鬟,年紀太小,八成遇上了個不專情的男人,在常寧鎮上那口井自盡,所幸被我救了。”他狀似不經意地說道:“為那種男人尋死,是天下間最傻的事。”
她忽覺顏起恩的臉色又白了起來,不由自主的童音脫口:
“顏公子有妻有妾嗎?”
“有妻一人,妾三名。”蘇善璽代他回了。瞧著她有些恍惚,心裡微覺有異,卻沒有詢問的打算。
她的嘴唇掀了掀,他沒細聽她在說什麼,只覺她緩緩地露出嫌惡的表情,然後
雙手壓住胃部,隨即──
“嘔”地一聲,當場吐在大廳裡。
“你根本是要丟我的臉,是不是?”
“……不,青梅沒這意思……”痛痛痛。
“你當著善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