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地精良,花紋考究,卻並無半個人物走獸,想是波斯國的貨物。牆上掛了王祥臥冰求鯉、王裒聞雷泣墓等數幅圖畫,皆出名家之手。那臥冰求鯉圖後面原有一個暗櫃,琉璃鸚鵡連玉匣原本就放在裡面,而除了這件稀世奇珍,櫃中還有許多金銀寶貨。
“都怪我老糊塗沒想到啊!”趙老僕在那裡絮絮自責,“我還奇怪,哪個缺德的這大喜日子叫喊‘走水’,見匣子好好的,也沒多想,鎖了櫃子回來。結果走到二門覺得不對,再回去掂量一下,這寶貝……寶貝就丟了。”
“呔!當時大傢俱在席上,只有你獨個兒拿了鑰匙過來,必是你個老頭兒弄鬼!”李彤喝道。
“老奴在這府上半輩子了,絕不敢做此欺心之事啊。”趙老僕急得直跺腳。
“李大人息怒。”夫人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柔聲道,“人有三急,也不能說所有人都在席上,而老僕一向誠實,他說有人喊‘走水’,我看倒可能是真的。若他弄鬼,單那寶貝傳閱完一遍,是我看真了親手鎖起來的,老僕只有櫃子鑰匙,沒有匣子鑰匙,卻如何拿走鸚鵡呢?”
這一問幾乎難住了所有人,方才那匣子被硬撬開時的數百飛針,是假不了的( 況且盒子本身也損壞了 ),而翡翠小鑰匙一直是夫人貼身帶著,不管誰是犯人,怎麼可能在不開啟盒子的情況下拿走鸚鵡呢?
第五章 胠篋·琉璃鸚鵡(6)
正困惑間,突聽李彤大笑三聲:“我知道是誰幹的啦!”
眾人忙屏息凝神,聽他述說。
“那耍把戲的小廝菱官,還不快快招認!”
雲舒聞言一時迷茫,寶物只在席間傳閱,臺上耍戲的諸人都未嘗近前,按常理最難得手,看這李公差自信滿滿,難道他有何高見?
“草民冤枉!”那菱官玉容失色,奔向前叩首道,“小奴未曾近那寶貝,也未曾見那鑰匙,大人如此說,可不屈殺小奴了?!”
“你何需用鑰匙,你可是會那‘隔板取物’之術的,竊取寶貝易如反掌!!”李彤高聲道。
只聽噗的一聲,沈雲舒一口熱茶,全噴在前面一人身上……
菱官才要辯解,卻見一人走出,朗聲道:“戲法戲法,都是假的,全憑練熟了手快而已。”這人正是雲舒,他跨前一步,捻了席間一枚堅果,比畫兩下,隨便用個碗覆了,道,“大人請看,我雖手腳不及伶人麻利,但勉勉強強,也能‘隔板取物’哦。”說著再開啟碗,裡面卻是空的,攤開另一隻手,堅果卻在手心。
李彤努力瞪大那雙“單縫眼”,看了許久,突然爆發大喝:“原來是你!!這裡數百號人,只有你來歷不明!進來就操控那些螞蟻,我看你就不像好人!現在又會隔板取物,快快招來,把寶物藏在何處了?”
“笨蛋……”柳青離在後面掩面嘆息。
“可不是嘛,身為公門中人,居然滿腦子只有這些怪力亂神之說,實是笨蛋!”雲舒臉漲得通紅,氣道。
“我說的是你。”
“哎……”
青離真的是為雲舒抓狂了:也不想想自身什麼處境,還要為別人強出頭。她本不想引人注目,但此時看來雲舒還沒看破盜賊伎倆,她不出來說話,恐怕真要被抓起來了。
正要發話,卻聽一個和緩但威嚴的聲音響起:“老身活了這一輩子,不敢自誇,也算走過些橋、經過些路,從未見世上真有‘隔板取物’之事。”看時,竟是一直沒開腔的史老太君,於是眾人一時靜寂,只聽她說。
“那孩子雖是來路不明,老身卻看他是個坦誠率真之人,不然何以為第一次見的戲子出頭?而想出螞蟻祝壽的點子,足見聰穎靈秀,依老身愚見,倒不如聽他說說道理,有見地也說不定。”
雲舒一時惶恐,因為他也未十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