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雷聲相比,步榮光語調親切了許多:“我聽安泰說,你原先在市裡頭幹得不順,所以才想找我的路子?不錯,是個有志氣的。”
值班員苦笑:“可是我來了步家村才發現,以後再也沒地方去了。”
“年輕人,不要這麼絕望。”步榮光道,“你還有一個幫我辦事的機會。”
值班員溼透的臉上浮起期待:“真,真的?”
步榮光:“天下熙攘,利來利往,人活一世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給自己掙一份名利,給妻兒掙一份好生活。只要你為我辦成這件事,我保證,該有的榮譽你一樣也不會少,你的老婆孩子會享受省裡和市裡的優待,榮光集團每年也會額外給他們支付生活費和學費,直到你的孩子大學畢業。”
榮譽?給妻兒優待?值班員隱隱覺得不對,嚥了口唾沫:“步總您要辦什麼事?”
雨越下越大,步榮光扔了傘,任自己的孝服在滂沱水霧中淋溼、滌盪。他道:“你剛剛不是說自己沒地方去了?怎麼會——”
“您的意思是……”值班員懵逼了。
瓢潑大雨將手槍槍管洗得鋥亮,步榮光持槍向前抵了兩分:“你還有死路一條啊。”
“命抵命,血償血。”他扣扳機的動作和語速一樣慢,“我要你啊——”
“替我死。”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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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死人不會說話
季明月眉毛跳跳——命抵命,血償血——這話何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兒聽過。
這時卻見值班員頂著雨水,露出一種摻著不屈和求饒的複雜眼神:“為什麼?”
大象踩死螞蟻何其容易,可屈屈一隻不入流的螞蟻,卻又為何令大象如此在意。
眼看窮途末路,值班員出言再沒什麼顧忌了:“步總,您不給我活路,行,但也要讓我死個明白吧?!”
步榮光語氣意外地和善:“幾周前,我遇到一位得道高人,高人說我身上業障未消,百日內有血光之災,此災禍連五服,消障唯有一法——”
他回憶著那位美麗且智慧的比丘尼的話:“碧桃師太說,須得命抵命,血償血。”
碧桃師太數月前與他相識。
彼時剛過完春節,【榮光集團】下面【榮光建設】的一塊工地剛開工,未料打地基時,生生從地下挖出了一具女屍。女屍腐爛得只剩一把白骨,有些年頭了,沛州警方比對了dna庫,到底也沒查出個子醜寅卯。
發現無頭女屍沒幾天,工地出了兩件更大的事:一名工人高空作業時不慎墜亡,而另一名工人醉酒後栽進了混凝土攪拌機裡,當場被攪成了個硬邦邦的人肉卷。
巧合的是,喪命的兩人還是一對父子。
春天來得很快,轉眼滿城綠意,可步榮光的心頭卻依舊料峭。
人命關天,死者身份又很特別,此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且不說要應付警方、平息輿論,就是在集團大樓停靈靜坐的死者家屬,就夠集團公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