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若他問她能否原諒,她實在不知應該怎麼答。
這忘愁江名不符實,天逸當夜抱著膝坐在船頭看江上點點漁火青煙起。
兩盞紅色燈籠下的寂寞女子,眼睛分外得亮,細看,腮邊兩行潸然的淚,一手拎起小包袱,開啟上頭的結,朝外一抖,片片紙蝶騰空起,飛舞著落向水面,像一艘艘小舟,潛行著,最後湮滅。
橘紅色的淚光裡,前塵往事又告一個段落。
有一張紙條飛回她的膝上。無奈地再度開啟,是黑色的墨跡,字寫得剛勁:近日天雨,宮中泥濘,不知度線崖如何。自己保重,不要和陌生男子隨意搭話。無浪。
天逸苦笑著將紙捻成條,送去燈籠裡點燃,字字句句消失在火影裡,發出灼熱的氣息。
包袱裡的紙條一旦過重,天逸就會一股腦燒去,不留任何痕跡。
神通廣大的大老闆無浪,有本事在她的一路上留放這樣留下御筆的紙條,或是五日,或是三日,簡單的句子說些細碎的小事,絕口不提他們的過去,也絕口不提對她的思念,字裡行間的語氣拿捏地那麼謹慎,彷彿生怕惹惱了鄉下壯妹,又要一把推翻他和二老闆搭出的骷髏塔。
近日並無大事,只有一張上面寫著:你的二皇兄天鏡來向燕舞求親,遭拒。燕舞說她不喜如三三一樣的未嫁小姑。
氣得三三幾下就將那紙條撕得粉碎,她還不喜燕舞這樣不男不女的皇嫂呢!真不知二皇兄與父皇發什麼花痴,居然自取其辱,千里迢迢趕去挖神君陛下的牆角!
“無浪,三三遇見二老闆牧白了……”她在夜色裡喃喃自語。
第二次相會的時間久一些,就在兩教的銀白結界旁。
神魔兩教聯手在此舉辦千年難逢的天界花朝盛會。
三三有些想念父皇,繞了遠路趕來遙望。
盛會規模龐大,因為貌美的天魔皇與神君聯袂出席,光是朝聖的仙女就已滿坑滿谷。
仙潮滾滾,天逸無法佔據最最有利的地形,只能隔著無數後腦勺,從縫隙中觀賞父皇與大老闆無浪的隆重入場。
華燈閃亮,伴著滿天煙花,兩個男子坐於高位,露出一點點笑,睥睨地欣賞著底下眾仙唱得唱舞得舞。
還有幾行俏郎君表演了詩歌朗誦,又有幾行士兵表演了神功陣法。
高座上的父皇還是那個樣子,一點也無豔照門事件陰影籠罩,雖然臉上流露微笑,眼底卻是置身世外的淡漠;他偶爾為表演鼓掌,然後側過頭與身旁差點成為女婿的神君交談。
神君陛下恭敬地頷首,回以一笑,似乎應和著天魔皇的某些看法。只有三三知道,他眼睛裡的深邃,和天魔皇陛下的漠然,如出一轍,是高貴男子所特有的倦怠。
兩位陛下相談甚歡的樣子,一齊轉過臉來,頓時又引發底下仙女們的一陣驚呼“啊!太帥了!”
三三打著哈欠覺得無聊,正想要回去,新節目又馬上上演。
其實內容談不上有什麼新意,是一出極傳統的戲。
一雙小兒女約在樹下告別,男子要女子等自己去妖界除妖,建功立業一番再回來,女子則遞給男子同心結做信物。
一別百載,女子等不來郎君的迴轉,隻身入了妖界尋夫。
昔日的男子面目全非,食了異果,忘懷前事,在妖界娶了親,安心過他的日子。
女子伏身在妖界的喪魂臺,一聲聲在唱,良人胡不歸。
男子在房內擁著妻妾承諾,要她們等他上了天界功成名就了,再回來。
這戲的結尾是妖女們在天門外,含淚唱著,良人胡不歸。
落了俗套的劇目,不知為何,在蒼涼而浩蕩的銀色結界旁,惹動了無數仙眾的惆悵。
即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