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做起事來倒也不慢,招呼了樂仲他們坐下,很快就給他們送來了酒,還有下酒的東西。
他們的話題不覺轉落這個女人身上。
一人笑道:“何老頭就是有辦法,找來這樣的一個好幫手。”
另一人道:“這個女人的確幫得一下手。”
“他們夫婦以我所知很少會外出,怎麼今天不在?”
“誰知道。”
“莫不是將這間店子讓給了這位大姐,回鄉去了?”
“不會吧,兩天前我在這裡喝酒,他們夫婦也沒有提及。”
“我倒希望是這樣,那麼我以後就多了一個好去處。”
“這兒?”
“正是!”
“原來你已經瞧上了這位大姐。”
“她總比何老頭夫婦好看得多。”
“這個當然。”
“說句正經的,他們夫婦到底那裡去了?”
樂仲已經很久沒有開口,這時候突然插口道:“你們要知道,|Qī…shu…ωang|何不一問那位大姐?”
那個女人一直站在旁邊聆聽他們說話。聽到樂仲這樣說,立時嫣然一笑,應道:“他們都去了鄰鄉喝喜酒。”
樂仲道:“哦?”
那個女人補充道:“他們在那兒的一個親戚今天娶媳婦。”
“如此非去不可了。”樂仲轉問道:“你又是他們……”
那個女人道:“我只是他們的一個鄰居。”
旁邊一人笑問道:“好象你這樣美的一個女子,獨個兒留在這裡,難道不害怕?”
那個女人道:“我若是年輕一二十年,一定害怕,可惜我實在太老了。”
“不老不老。”
“而且我兒女都已有了七個。”
“多少個?”
“七個。”
“一些不像。”
“等會兒就像了。”
“哦?”
“我那個老公,等會兒就會與他們到來。”
“哦?”那個人大大的嘆了一口氣,對於眼前這位大姐,他已經一些興趣也沒有了。
樂仲看著那個女人,倏的又插口道:“你好象並不是這兒人氏。”
那個女人詫聲道:“客官怎知道?”
樂仲道:“聽聲音。”
那個女人恍然一笑,說道:“我是吳人。”
樂仲道:“你說的卻是京語。”
“說得好不好?”
“字音雖然不大正,但悅耳之極。”樂仲笑道:“怪不得有說——吳人京語美如鶯。”
那個女人笑笑。
她的笑容美麗如春花,溫柔如春風。
春風吹拂,從店外吹入了柳花芬芳。
樂仲忽然大笑道:“撲鼻的是柳花的芬芳,壓酒的是吳姬——”
那個女人面色一寒。
樂仲沒有在意,環顧眾人,笑接道:“送行的是金陵子弟,我幾乎以為自己就是李白了。”
那個女人聽到這裡,面容又如春風解凍。
眾人也都會意,齊皆大笑,還拍手歌道:“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喚客嘗,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興之誰短長……”
這正是李白當年離開金陵之時,留別故舊的詩。
詩中別情既濃,勸酒之意更切。
樂仲聽罷舉杯,振吭道:“來,我們痛盡三杯!”
眾人轟然一聲“好”,齊聲道:“別易會難,各盡杯觴!”
於是一杯,兩杯,三杯!
那個女人目注他們將酒喝下,又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