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在,四王爺來了半日,前腳剛走。”
卿塵一笑,淡淡道:“既是四爺陪太后說話,正好我就得空偷閒嘛。”
“敢情是找清閒去了,過來過來。”端孝太后招手令卿塵坐到自己身邊,挽起手細細看她,慈目中透著欣慰:“哀家見過這麼多女孩,就是你最招人疼,卿塵,你可知凌兒今天為何而來?”
卿塵原本便紛雜的心情緩緩的沉下去,低聲道:“卿塵不知。”
“害羞呢?”端孝太后見她低垂著眸子,笑說道:“阿彌陀佛,凌兒這冷脾氣,如今可算是轉彎了,終於應著個人能降住他,方才竟是來求哀家指婚的。卿塵,哀家問你,你可願意?”
細微的一點淡淡喜悅,在卿塵心底衝出塵埃“撲”的綻放開來,然而瞬間落入了無盡深淵,猶如黑夜一抹煙花,短暫而燦爛。
是這一日,曾經看著他清峻的雙眸想像過,曾經在他溫暖的懷中憧憬過,曾經夜深人靜時悄悄泛起漣漪,曾經晨光瀲灩中飛起心思,就在眼前了,就在指尖了,就在唇邊了。
卿塵慢慢站起來,長垂的髮絲遮住了容顏,離開錦榻,跪在了端孝太后面前,一字一句的回道:“太后,卿塵……不願。”
屋中一滯,端孝太后同碧瑤都面色詫異看著神情冷淡的她。碧瑤跟了她這麼久,多少也知她心事,急說道:“郡主,你這是……”
卿塵叩了個頭,說道:“卿塵仗著太后疼愛,斗膽請太后收回成命,卿塵……卿塵……”話未說完,心中酸楚難耐,晶瑩剔透的淚水串串點點,早抑不住滾落滿襟,竟再也說不下去。
楚楚盈盈梨花帶雨,端孝太后看著一陣心疼:“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喜事,快先起來。”
碧瑤上前扶卿塵,卿塵搖頭,喑聲道:“請太后成全,卿塵願一直侍奉太后,誰也不嫁。”一絲一絲,心底抽痛到自嘲,造化弄人。
端孝太后皺眉嘆道:“哀家是過來人,這生在天家,想要得個知心人難如登天。凌兒從小跟著哀家長大,哀家最掛心的便是他,本想成心給你倆個指段好姻緣。可這又強求不來,哪個心裡彆扭著,也就不是初衷了。你起來吧,既不願,哀家又豈會為了他委屈你?”
淚已積滿了心底,然也冷到了平靜,卿塵磕頭道:“謝太后恩典。”站起來,除了隱隱未乾的淚痕,眼底亦覆著一抹不易察覺力持的堅銳。
端孝太后搖頭:“這是無緣啊。”
如寄空翠渺煙霏
順水行舟,槳櫓輕搖,水波破開漣漪,一暈蕩著一暈,楚堰江到了靜處,兩岸映著一片湖光山色,似是滿城風雨喧鬧撇在了春色迷濛外,只剩下煙波浩渺,欲近似遠的,將盛世天都遙遙拋卻,紅塵已萬丈。
便有弱柳扶風,悄吐了嫩芽,清新一枝梨花自岸上伸綻開來,臨水斜照,落下碎芳點點,潤在風裡,淡淡地沿了江水歸去。老漁翁粗糙的手有力的握著槳杆,只一蕩,船便徐徐的行著。看看船頭始終立著的女子,一襲纖秀背影裹在流澹迴轉的煙嵐輕絹中,靜的似乎融入了這濃稠淡渺山光水色,一時竟覺得小舟已隨她凝佇,反是這山這水,悠悠的退了開去。
自上了船,也不說去哪兒,就這麼隨波逐流。一程一道的過了,眼見這天色漸沉,家裡老婆子必已升了炊煙,等著開飯,小孫兒也不知是不是哭鬧起來。老漁翁搖搖頭又蕩了一櫓,眯眼看去,遠遠江上來了駕小船,聽來水聲,不多會兒便到了近前。
船雖不大,卻透著氣派,持槳的人倨傲中帶著禮數,抱拳道:“老人家,我家公子想過船去,還請兩邊一靠。”
老漁翁磕磕菸嘴,笑道:“小船被這位姑娘包下了,得問問客家才行。”
說話間那船一晃,艙中走出個藍衫公子,劍眉星目,溫文如玉,唇邊一抹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