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下久低頭瞅了眼阿右放在他腰間的手,好在阿右很快便鬆開了。
伍下久抬起頭看向前方,忽地蹙眉說:「到斜坡了。」
說是斜坡,其實和直來直去的九十度角也沒有什麼區別,不過是稍微有那麼點坡度而已。
並且坡上更有突起的尖銳石塊。
隨著接近,眾人心裡越發緊張。
終於,「彭噔」一聲——那是木筏撞在斜坡邊緣石塊的聲音。
下一刻,整個木筏的前頭便倏地朝向下面滑落。
但同時,因為木筏後面也站著人,重量壓低中心,使得木筏向前平行了半截才開始迅速地掉落。
伍下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仰去。
他試圖用兵工鏟穩住,可比他更快一步的是阿右的手,按在他的後背上,托住了他的身體。
「噗通」一聲,木筏砸在了水面上,水花四濺。
但隨即又是一聲撲通,老侯隨著木筏的晃動而站立不穩,剎那間便掉進了河裡。
幸運的是,老侯會游泳。
在他掉下去的瞬間便用手中的兵工鏟卡住了木筏的邊緣,緊接著,小余和三麻趕緊將人拉了上來。
「艹!怎麼就老子倒黴!」老侯雙手撐在木筏上,使勁地咳嗽道。
萬幸這片水裡已經瞧不見人面魚了,不然有夠他受的。
一段驚心動魄的河流流段終於過去,現在安全了,眾人無疑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渾身也放鬆下來。
就在這時,趙教授驚喜地喊道:「天生橋,前面是天生橋!」
伍下久抬起頭看去。
只見前方的河面陡然變窄,而峽谷中間懸空的上方竟有著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橋。
這石橋的巖體巨大,連線峽谷兩面的崖壁,其上布滿綠植藤蔓,彎彎繞繞的垂落下來,隨風飄蕩著……
葉子聞言疑惑地問道:「什麼是天生橋?」
此刻,兩個木筏都順著河水自然而然地向前飄流,差不多並排而行。
伍下久道:「天生橋就是一切橫跨在溝谷或者河流上面的巖體,是自然形成的橋。」
趙教授頷首道:「沒錯,我手中的資料記載,等過了一個天生橋後,就即將要到偂族的範圍附近了。」
這麼說的話,偂族要到了!
阿毛、安興等人不免精神一振。
他們在路上吃了這麼多的苦頭,偂族終於、終於要到了!
但還沒等他們心情激盪起來,天生橋已近在面前,而待木筏慢慢地飄過後,天生橋後面、峽谷兩邊崖壁上的情況頓時顯露在他們的眼中——
那天懸峽谷的崖壁上面竟然釘滿大大小小的懸棺,從上到下,幾乎遍佈整個崖壁。
這些懸棺的數量看不過來,更數不清楚。
不知道是怎麼運送上去的,就算兩邊的崖壁如此陡峭險峻,居然也停放的穩穩噹噹,並且觸目皆是。
放眼望去,簡直震撼人心。
令人看得目瞪口呆,不禁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這、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懸棺……」安興磕巴道,他仰著頭,目光隨著木筏的前行而不停轉動。
懸棺一直沒有減少的跡象,多到令人不知道該看哪裡為好。
趙教授道:「懸棺葬是崖葬中的一種,同時也是偂族人流傳千年、族內極為盛行且特殊的喪葬方式,具有深厚的文化傳承之意……」
「我們現在看到了懸棺,就真的意味著距離偂族不遠了。」
趙教授最後感嘆一聲,扶了扶有些滑下來的眼鏡。
伍下久道:「這些懸棺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就這樣曝露在河面之上,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