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不到你……」
「看不到……不行……」她低低喃道。
「對,和我回去好嗎?外婆可以幫你。」他再也忍不住,將潮溼的眼埋進她的發裡,沙啞地懇求:「求求你,和我一起回去……」
蕗琪輕撫著他的頭髮。
亞歷好難過……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胸口如此疼痛,為什麼他如此傷心……她不想看到他傷心。
他是一隻精力充沛的大野狼,超級過動的大野狼,他不應該這麼傷心。
「好……」她的腦袋垂在他肩上,輕輕地說。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她。
她的眼光依然衰弱,卻水潤明亮,對他漾起一個軟軟的笑容。
月亮的光芒即將襲向他們所在之處。
她輕撫他的臉龐。
「我要和亞歷回家……」
尾聲
當春陽將最後一絲雪影融化,所有生命旺盛地增長。
野兔從窩裡探出頭來,嗅嗅空氣中的草香。大貓經過一個冬天的蟄伏,在太陽下偷快地打滾,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為自己找個伴侶。連冬眠的熊聽說都迫不及待地走出巢穴。
幻森林的樹木不甘示弱地伸展,整個世界彷彿在一夜之間醒了過來。
一襲紅色斗篷覆在它主人的背後,在草原間移動。它的主人細心採摘香花,抱成一大束,輕快地走向幻森林裡的那個小山頭。
她坐在慣坐的石頭上,望著遠方的無患谷,美麗的唇瓣有一抹悠遠的笑意。
「我轉個頭而己,你就不見了。」樹林裡一個年輕男人昂首闊步走出來,彎弓在肩,短刃在腰,湛藍的雙眸與天空同樣明透。
她的唇勾得更深一些,臉頰依然有些蒼白。
他彎身在她的唇上一吻,一匹大黑馬快步衝出來,不依地努著主人的肩膀,差點害他重心不穩跌倒。
「你找死?!」他回頭拍一下牠的馬臉。
大黑馬委屈地噴氣,然後朝女主人的懷裡拚命拱。有沒有糖?有沒有糖、有沒有糖、有沒有糖?
蕗琪嘆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一顆花糖拋進牠口中。
「再這樣吃下去,你的牙齒快蛀光了。」
大黑馬快樂地嘶鳴一聲,咬著牠的糖回到樹林裡。
他扶起她,走向山頭邊緣的一個小小的石碑。
這裡的視野最好,外婆應該最喜歡。
她將花束放在石碑前,眉宇間蒙上一絲悵惘。
亞歷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心,從背後擁著她。「婆婆說,她的時辰己到,這一生該看的風景她都看過了,她不希望你感到內疚。」
蕗琪輕輕撫著石碑。
「外婆的身體很好,如果不是為了我,她還可以活很久。」
自然法則有其定數,靈歸之夜的魂體是有一定數目的。他帶走了一個,便必須還一個回去,這是一開始外婆沒有告訴他的事。
亞歷不確定自己若事先知道,還會不會要求外婆救她……可能還是會吧!雖然他會更歉疚。
或許也就是如此,外婆從頭到尾沒有跟他說。因為,不只是他想救愛侶,她也想救自己的孫女啊!
當蕗琪在魔法圈中睜開眼的那一刻,外婆輕撫她的臉頰,給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便合上眼,代替她踏上了靈歸之路。
蕗琪嘆了口氣,將一些長得稍高的草拔一拔,不期然間撿到一個陳舊的藥袋。
這是她冬天來掃墓時放的。當時摘不到新鮮香花,於是她便做了乾燥的香袋放在外婆墳前。
她拿起那個藥袋檢視半晌。
「如果保安官當時把所有藥袋都給我看過,我早就認出斯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