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齊六娘擄住冉雲生的目光,緊緊盯著他,面上浮起一抹紅暈,卻如釋重負的道,“我從前覺得身不由己,與你說了許多混賬話……可是,當婚事定下後,我覺得其實所謂的禁錮也不過如此,只是我不敢拋棄罷了,十郎……我只有這一次機會。”
說到最後,她聲音裡帶了乞求。
齊六娘是齊氏的驕傲,被捧在如雲如月的位置上,她傾慕冉雲生,卻又明知得不到時,所以對冉雲生說了那一番話,想求得一時慰藉。
冉雲生步下臺階,看著她卸去冰冷偽裝的模樣,嘆道,“你可問過,我是否喜歡你?”
一如往日般溫潤如玉的聲音,卻如刀鋒一般輕輕劃過齊六娘心,一時未曾感覺到疼痛,只覺得熱量在慢慢流失。
冉顏站在遠處的遊廊上,看著那對近在咫尺的璧人,齊六孃的動作呆滯,冉雲生垂眼看著她的頭頂。
“你這是在偷窺?”耳邊忽然響起蕭頌的聲音。
冉顏轉過身,朝他微微欠身,“蕭郎君。”
蕭頌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你從榻上站起來,便開始拉開跟我的距離?”
“多謝蕭郎君這些日來對我盡心照顧,日後十七定當報答。”冉顏聲音依舊平平。
雖然冉顏與往常一樣冷漠,蕭頌卻敏感的察覺到,她似乎是在生氣。
“你是怪我故意為難桑隨遠?”想來想去,近日也只有這件事最可能惹怒她。
冉顏未做聲,卻抬起幽黑的眼眸,盯著蕭頌。
給機會解釋就好,蕭頌心裡高興,臉上卻是一副懺悔的模樣,“我承認故意將他們關一夜是我不對,也不應該把他們故意放到莊尹對面,但我這麼做,絕對沒有對付桑隨遠的意思。”
“你莫要告訴我是為了他好。幫他鍛鍊膽量?”冉顏皺眉道。
“我只是想讓他明白,他不適合你。”蕭頌認真道。
冉顏直直盯了他的眼睛半晌,才點了點頭。
蕭頌的這個理由,她是贊同的,但這樣對待桑辰,她也不好開口道謝,只能悶頭回房。
蕭頌負手站在原地,見她快走到轉彎處,忽然朗聲道,“我要趕回長安,明日啟程。”
冉顏頓下腳步,轉頭看著他,想了半晌才道,“聚水縣的案子就這麼結了?”
“沒有,今晚了結。”蕭頌有些無奈,沒想到冉顏聽說他要走,居然最先想到的是這個問題。
冉顏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該提醒的事情,她已經提醒過了。
轉念之間,她不再多問案情,而是真誠的道了一句,“謝謝你。”
蕭頌垂下眼眸,心底略有些失望,他從未對任何一個人上心過,這是僅有的一回。他傾盡全力的去對她好,到現在,卻只換來一句“謝謝”,她在他面前,甚至沒有一次嬌羞抑或讓他能察覺到有所不同的情緒。
也罷,道阻且長。得有耐心和毅力才行。
蕭頌抬頭,卻發現冉顏並沒有離開。
她站在拐彎處,裙角微揚,清冷的聲音問道,“喝酒去吧?”
蕭頌詫異的看了冉顏一眼,半晌,乍然一笑道,“好。”
時間剛剛過午,不冷不熱,冉顏讓晚綠和歌藍在院子一角的一棵銀杏樹下襬了席幾。
一隻小火爐上面溫著酒,不一會酒香四溢。
“怎麼想起了喝酒?”蕭頌接過冉顏遞過來的酒碗,不解道。
娘子家不都喜愛喝茶賞花撫琴麼?怎麼偏偏她想的就與旁人不同呢?
“我不喝酒,不過,溫酒溫的不錯。”冉顏靠在幾邊,距離蕭頌只有兩尺的距離。
斑駁的光灑落在他身上,他的面容隱在樹蔭處,看不清表情,但一襲紫衣身姿挺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