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著金絲扇面,見繡的江山萬里,道:“謝謝小娘子的關心,手累了便放下罷,諒你也不忍謀殺親夫。本相公呢,見你這女紅不錯,就是過於鋪張。金線金葉子的,夠村子裡老老小小吃上個一年半載的,現在糧食比什麼都貴,否則至於吃人嗎。”
蓮兒愕然道:“你還吃過人肉?”
“那是當然,人骨為柴,肉為糧,還算新鮮事嗎,少見多怪。”小陌腰板挺的筆直,彷彿吃人是多麼自豪的事情,心下暗道:“姑且嚇嚇你們,老子只吃過豬肉而已,人肉肯定不好吃了,這年頭飯都沒得吃,血流乾了還能剩多少肉來,白送我都不吃啊。”
婉兒道:“莫要聽他胡言,滿嘴沒一句真話。”言罷,忽覺腹部疼痛,收起摺扇,回手捂住小腹。
蓮兒極是關切,道:“怎麼了小姐,你也碰到了石頭?”
許婉秋表情尷尬,痛得說不出話來,只是瞪著小陌的方向。
小陌見她朱唇皓齒,鼻樑甚高,鼻翼晶瑩窄小,眉眼間極是誘人,很想捏上一把,便道:“還是我的娘子最瞭解我了,我這個人啊,一說真話就會肚子痛,痛得腸子都快打了死結,每次痛呢,捏捏鼻子就好了。”說罷抬手就往許婉秋臉上抓去。
婉兒側身躲過,面露慍色,恨恨道:“把你的髒手拿開,看我不殺了你這淫賊。”
陰風亂雨,夾帶血腥之氣,由崖下升騰而起。散落一地的猩紅,被雨水沖刷成暗粉色,逐漸向低窪處流去。
耶律德光緩步走向半空石棺,長靴踏在鐵索之上,感到陣陣晃動,腳下即是百丈深淵。
巴圖莫日根欲伸手阻攔,忙道:“何必元帥親為,谷頂風大,稍有閃失,要老夫如何向可汗交代。”
雲幕低垂,彷彿觸手可及,狂風肆虐,硬是將鐵索吹得左右搖擺。耶律德光即便努力的掌握平衡,身子仍是隨著上下浮動,如同乘船一般,道:“莫要過來,我心中有數。”
鐵索被火烤炙之後,餘燼未散,伴著悽風苦雨,焦黑片片。這鐵索雖長,但寬度不及鞋底一半,耶律德光每踏出一腳,便離危險近上一分。
他屏住呼吸,刻意不看腳下,但又不得不看,身子在風中飄搖不定,稍有不慎便會碎骨粉身。
人在半空,只覺得有無數雙手想要拉人落崖,心下已是亂了。他快走幾步,終於走過鐵索,雙手扶在石棺之上,以保持身體的平衡。他掏出腰刀,對準石隙處,將棺蓋撬開,一股腐臭之氣噴薄而出。
耶律德光用手掩住口鼻,藉著幽暗天光,只見石棺內壁刻有壁畫與幾行回鶻文字,上面江山錦繡,卻是狼煙遍野,甲冑分明。
樹木、花草、河流、鳥獸、人面刻得惟妙惟肖,顯然廢了一番苦功,只是除此之外別無其他,赫然是一具空棺。
耶律德光怔在當場,一時間手足無措,險些墜落懸崖,心道:“繪本不在這裡?可是石棺正是李克用的不假,難道是有人設局,引我來盜?想我謹小慎微,看到石棺一角方才動手,卻仍是棋錯一招。或許繪本仍在落霞莊之手,也不無可能,狡兔三窟,不得不防。”
他復歸谷頂,巴圖莫日根道:“元帥莫慌,待我軍殺將下去,活捉這些漢人,嚴刑逼問,定能有個結果,此時正是其疲弱之時,所謂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
耶律德光眉宇間透出異常的冷靜與果敢,緩緩道:“不可草率,落霞莊的虛實尚且不清,何況幕後似乎仍有旁人操縱。敵在明,我在暗,敵不動,我不動。運莊向以信用居首,貨物無故被劫,許長風必然捨命奪回,祭司只需差人尾隨,伺機而動,想來定會查出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