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殺你,只有你自己才能殺了自己。”他獰笑著,身子抽搐著,痙攣著,“痛嗎,憤怒嗎?這種痛楚熟悉嗎,這種憤怒熟悉嗎?”
紅紋面具掛滿了少年飛濺過來的鮮血,沿著鐵面蓄於獠牙鬼口,血腥之氣直灌鼻息,巴圖莫日根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捂住耳朵大喝道:“你閉嘴,閉嘴……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
聲音震得四壁坍塌,轟然巨響,但見巨石飛落,將流竄眾人碾壓其下,霎時間,血泥遍野,肉沫橫飛。
大殿瞬間夷為平地,滾滾濃煙起處,震動未減半分,大地竟是下陷而去,形成了這百尺見方的無底深坑。
殿中屍體緩緩浮出塵上,一片模糊血肉,白骨成漿,蕭條肅殺得悽悽慘慘,儼然一處血浪滔天的萬人屍坑。
少年仍有口氣在,倔強得拖著支離破碎的身軀,從屍堆中奮力爬出,肢體噹啷著,搖晃著,僅由筋脈勉強相連,似乎隨時都有掉落的可能。
他拖出一串血色,蓋在粘稠而暗紅的漿液之上,幾經波折終是爬在巴圖莫日根腳下,眼中滿是祈憐之色,與方才的邪魅陰損簡直判若兩人,他顫著聲音道:“救救我,救救我,您不是祭司嗎,怎麼會見死不救?”
巴圖莫日根跪在血泊之中,紫羽裘氅已被血汙覆蓋,羽毛粘黏在一起,顯得狼狽至極。他感到周身出奇的劇痛,彷彿真的被人活生生的肢解了一般,這種痛感是如此的熟悉,不知是源自真實,還是記憶無情的復甦。
他忍著剜心劇痛,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發現自己與這個將死之人近在咫尺,少年的樣子再熟悉不過,彷彿時空重疊,昔年的情景不斷浮現於眼簾。
是的,這個少年正是自己,記憶殘存且緩緩拼接起來,重疊復又重疊,他把未來的自己當成了真正的薩滿祭司,正祈求著“巴圖莫日根”,企圖他能以自己尚且不知的某種巫術為自己延續生命。
“您不是祭司嗎,怎麼會見死不救……”巴圖莫日根與少年反覆重複著這句話,臉上現出陣陣苦笑。
嗶啵之音不絕於耳,萬人屍坑不知為何,竟然自己燃燒起來,熊熊熱焰烤炙得肌膚火辣,騰騰火苗反射得碧空血紅。
火蛇爬到身上,死死的纏住少年,蒼白血面在火中慢慢變得焦黑,一雙血目與巴圖莫日根一般無二。
第六十三章 移動的界碑
(讀者交流QQ群:477523336,歡迎加入)
魂潭深不見底,潭泥早已覆蓋過膝,勾陣深陷其中,縱使輕功無雙,奈何身處泥沼之內,無有著力之點,亦是力不從心。
三隻潰爛鬼手鉗在肉裡,傷口深可見骨,此時仍是沒在泥裡,直痛得勾陣大嚷大叫,全然沒了風骨,怒罵道:“老鬼,你這個臭不要臉的老匹夫,畜生,沒有人性的食人魔,老孃即便死在這裡,化成厲鬼也非要宰了你不可!”
林子裡空無一人,只有蚊蟲簌簌飛過,撲扇著的翅膀在肆虐狂風中不慎剝落。勾陣眯起雙眼,神情頗顯低迷,自己在這無限寰宇又何嘗不是如此,慨嘆蜉蝣之於天地,滄海之於一粟。
勾陣心灰意冷,明知呼救實為徒勞,卻也難定心神,不禁暗道:“為了這個賤婢,真的要搭上性命嗎,果是不值。四上神為什麼偏偏選中了這個黃毛丫頭,如若無功而反,恐怕結果都是一般,左右都是個死,如何是好?”她眼中似乎噙著淚水,怎會甘心就這樣香消玉殞?她揮舞雙手,始終出不得魂潭半分,故而大喝道:“這個鬼林子裡除了死人就沒個能喘氣的嗎?什麼鬼地方,有人能聽到嗎,快來救我啊……”
前方罡陣“開、休、生、傷、杜、景、死、驚”八門矗立,陰森森得透著死氣,彷彿一把把利刃鋼刀,直插穹頂,阻隔住上山斜徑,想來亦不會有人由此下山,即便自己喊破了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