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原委,杏眼頻謁,柳眉蹙得極深。
薛崇素來謹慎,但在幽鸞面前,往往顧此失彼,無暇生死之嫌。他見幽鸞身子僵直,鵝頸間掛著銀鎖,隨著步伐的移動,上下攢動著,顯得著實輕巧。薛崇心下暗喜,竊以為幽鸞刻意妝扮,以此取悅自己,故而眉開眼笑,心無芥蒂。
餘光無意中瞥見案上古琴,見琴絃鬆弛,琴面透著攝人寒意,隱隱泛出幽冥之光。薛崇不以為意,一雙大手拉開牙床帷幔,燭光瞬間傾瀉而入。
瞳孔中立時現出細如星火的亮芒,亮芒急劇擴大,薛崇頓時一驚,連連後退,竟是被劍風帶得蹲坐殿中。
鴻羽曲折彎轉,遊蛇般定在薛崇眉間,震顫得發出清脆轟鳴之音。紅服飄逸,牙床內竟是飛出一俊朗少年,趙隸星眉朗目,周身流露著耀眼光華,正色道:“你這鄆城的大蟲,為患鄉里,速速還我兄弟命來,今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幽鸞明知如此,卻仍是一驚,雙手抱緊薛崇,殷紅薄唇扯出一抹悲憫之態,求道:“公子不可傷他性命,薛崇雖是作惡多端,卻也保得一方平安。節度使一死,鄆州城內必然大亂,遲早淪於番邦之手。”
聽此言論,確是肺腑之言,趙隸一時間猶豫不決,漆黑無底的眸子;如龍潭深水,直淹得薛崇無處喘息。
紫金摺扇在空中滕旋之際,綻出如許金葉,許婉秋舉手接住扇尾,一張玉面現出難得嬌容,光滑平額下,青黛勾出的柳眉動人心魂,怒道:“趙隸,莫聽這賤人胡言亂語,攪擾心智,儘管殺了便是!你若信了,必然中計。想想志良兄可怖的死狀,你已是忘了嗎?志良兄在天有靈,斷然不至枉死。”
劍身寒意氤氳,帶有壓迫之感,在眉宇間進退維谷。薛崇額頭已現冷汗,見身旁幽鸞捨生忘死,待自己以這般真情,不禁感慨萬千,柔聲道:“鸞兒莫慌,想我薛崇堂堂熱血男兒,豈能懼死偷生,效仿乞人之憐?你我有今生無來世,只可惜你這殷殷真情。”他與趙隸冷目對視,“小兄弟,你要殺便殺,老夫死不足惜,只是尚且有一事不明。方才這位姑娘口中所言,竟似老夫殺了什麼人一般,這志良兄為何許人也,老夫並不識得,想是其中必有誤會。”他轉而望向婉兒,眼中帶有試探的沉穩。
許婉秋白衣勝雪,襯得面色紅潤,怒道:“好你個狗賊,本姑娘便讓你死得明白!想我落霞莊與你節度使無仇無怨,你卻為何趕盡殺絕?”她眼中怒火徒增,悵然若失,彷彿秋水漾起空洞波瀾,接著道:“吾山一線玩伴,莊內護院,便是這般以身殉職,你且有何話天,地勢險峻,適合伏擊獵殺。可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卻成了這刀下之俎。落霞莊走貨,向來暢通無阻,**白道的都要給上三分臉面,而近日卻在一線天中了黑衣人埋伏,不僅搶走了貨物,還以亂箭射殺我莊內之人。徐志良是我從小說?”
薛崇虎珠繾綣,思來想去,甚為不解,道:“一線天?老夫不曾命人去過,近日忙著老母壽宴,豈有餘暇?姑娘有何憑證,怎便認定是老夫所為?”
許婉秋眯縫雙目,美豔中透著狠辣之姿,怒道:“事到如今,還敢狡辯?小猴子已從黑衣人身上搜得忠義效節都的習武書證,難道非要本姑娘把書證擺在你面前,才能承認不成?”
薛崇握緊幽鸞素手,感到了似曾相識的溫度,眼中流露著不捨,陰刻著眷戀,緩緩道:“老夫已是將死之人,自知罪業深重,不求姑娘原諒,但老夫沒有做過的事,卻教我如何認得?”
趙隸玉面如春曉之花,瑩潔俊雅,彷彿栽於黑山白水間,仙姿傲骨,道:“空口無憑,你又如何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若無實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