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是故尚書大人慾將公主帶離鄆州,於開封府保將起來,絕了豪強之念。”三娘髮飾華美,溢彩流光,依然低垂著頭,顯得畢恭畢敬。
千塵美目篤定,現出毅然之容,笑道:“三娘武功蓋世,小女子縱然不允,卻也無力迴天。只是千塵有一事不明,為何尚書大人要留有活口,今日三娘殺了千塵,不正可杜絕後患嗎?”
“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公主畢竟流淌著皇室血脈,尚書大人乃前朝重臣,李氏王朝對其有知遇之恩,對於公主又豈敢懷有殺心。”三娘烏黑長髮散於雙肩之上,襯得膚色湛白,猝爾明眸顧盼,驀地起身,將千塵拉至牆後,玉指抵住丹唇,示意千塵禁聲。
千塵只覺得這一拽之力甚大,不禁一個踉蹌,撲在三娘懷中。三娘身子柔若無骨,瀠洄著成熟女性特有的體香,濃烈馥郁,和她的性子一般奔放妖冶。
陣陣腳步聲響起,由遠及近,帶著整齊的節奏,顯是訓練有素。三娘從矮牆缺口處探視,見遠處暗影幢幢,烏青戰甲閃著幽冥之色,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金鐵之音沙沙作響,猶在耳前,彷彿死神的催促,寒侵入骨。
鄆州固若金湯,怎會憑空生出這些個人來,竟是向著琉璃館的方向奔襲而去。三娘絞盡腦汁,終是想之不透,回首道:“城內危如累卵,恐難久持,公主莫要再回蘭桂坊,今夜便隨三娘出城罷。”
“今夜便要走嗎?可……可我的行李還沒有收拾。”千塵心下猶豫,面露難色,眼中秋水漾起不安的漣漪。
“姑奶奶,生死攸關,你還惦記著行李?”三娘一陣搖首,但心中已如明鏡,知道千塵話中另有所指,卻是不知為何難言之隱。
千塵顧此言他,追問道:“外面都是些什麼人,皆是黑盔黑甲,可是大梁軍隊?”
三娘柳眉微微皺起,神色頗為慌張,道:“夜間雖是難以視物,但三娘可以肯定,這些黑甲軍士決計不是梁軍。從行軍陣法上看,必是李嗣源的鴉軍。如我所料不錯,今夜李嗣源必將血洗鄆城,再不走恐怕凶多吉少,我們必困死城中。”
“鴉軍?李嗣源是如何突破防線,竟然毫無徵兆?”千塵似乎刻意拖緩時間,遲遲不肯離去。
三娘清靈透徹的眼中密佈疑雲,道:“這一點三娘也甚為不解,現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快些隨我走罷。”
千塵欲言又止,雙手掙脫三娘束縛,向後退去,緩緩道:“我是不會和你走的,除非……除非你再帶上一人。”
“公主所言何人?”三娘一時間手足無措,拿她全無辦法。
千塵眼含春水,暈透雙頰,柔聲道:“薛崇的牙兵,那個油嘴滑舌的小鬼頭。”
第三十六章 暗伏臨華殿
星月暗沉,彷彿將浮華盡祛,晦暗得不復生機。琉璃館內燈火通明,酒香濃郁,全然不察這焚天之劫。
幽鸞敞開殿門,見殿外星光旖旎,映出片片甲冑之輝,不禁微閉雙目。薛崇立時撲了過來,將其擁入懷中,笑道:“美人,小蟲蟲想你想得好苦啊!”
小陌雖被許婉秋掐住脖頸,但聽到“小蟲蟲”三字,竟也差點沒笑出聲來。婉兒隔著帷幔怒目相視,僅能見到斑駁暗影,恨不得生唌其肉。
幽鸞媚笑著掙脫開來,回手將殿門掩死,卻並未落以橫栓,道:“瞧你這猴急的樣子,小心隔牆有耳!”她刻意加重了語氣,目光瞟向殿內牙床紅綃。
薛崇哪裡曉得,虎目中只有幽鸞倩影,容不下週遭外物。他見幽鸞望於床榻方向,眼中欲迎還羞,猝爾大笑道:“美人竟是比老夫還急,今日情況不比往常,需得速戰速決。不過美人大可安心,這琉璃館戒備森嚴,如那銅牆鐵壁,任誰聽去?美人著實多慮了!”他牽起幽鸞玉手,直拉向床邊。
幽鸞無法,卻也不便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