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這怎麼能?我是你相公。”
相公。
他道:“我總會護著你們的。”
他把我抱起來,安置到床上,又給我脫了鞋,掖好被子,低聲道:“別多心了。聽話,別讓我擔心。”
我聽話地點點頭,縮在被子裡看著他。
畢竟是身子弱,我很快就睡著了。
只覺得在夢中也不得安寧,輾轉翻覆。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依稀聽到他與人說話的聲音。我便坐了起來,揉了揉腫得不像話的眼睛:“玉寧。”
他正在門口,和什麼人說話,此時便回頭看著我:“怎麼?吵醒你了?”說著。他吩咐那人先下去,又回到我身邊。
我迷迷糊糊的,差點滾下床:“小福怎麼樣?”
他的面色有些凝重:“燒還是退不下去。不過,只是風寒,不會有事的,這麼小的孩子,總要弱一些。”
我完全嚇醒了:“那怎麼辦?!”
他摸摸我的臉,低聲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即使是個大人,也不能說好就好。你又何必多想?我們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藥材,難道還治不好一個風寒嗎? ”
我稍稍安心了一些,但還是捏著他的袖子不肯放。
他把我摟過去,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別怕。”
我閉上了眼。
他一晚沒睡,也累得很。我心知不能再耽誤他,於是稍稍往裡讓了讓,讓他躺下來。
他偏頭想了想,似乎在確定手頭上的事情能不能先放一放。但最終還是躺在了我身邊。小福的搖籃就在床邊。昨晚他就是一直坐在床邊,一邊看著我,一邊看著小福。
這孩子睡得倒是香。臉也不像昨晚那麼紅了。
我從安玉寧身上翻過去,半坐在外面,伸手輕輕撫摸安玉寧的眉心。他的眉心漸漸鬆開,在被子裡摟住了我的腰身。
等他睡過去。我便翻身從床上下去,自己動手,小心翼翼地託著小福的搖籃,出去了。
崔嬤嬤等在門口,看我這樣,不由得嚇了一跳。我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小福送到隔壁房間,讓崔嬤嬤貼身照顧著。
然後我出了門,問小兔:“剛剛是什麼人來找爺?”
小兔道:“是賢溪的賬房,朱先生。”
“人呢?現在在哪兒?”
“還在廳子裡等著。”
“……”這死人,竟然讓人家等著。自己去睡覺了。
我想了想,道:“帶我去見吧。”
小兔低頭,半晌,道:“是。”
於是小兔領著我到了廳子裡。這朱賬房是個面色紅潤的的中年人,和盧先生不一樣,一看氣場就差了一大截。
見了我,他也是一愣。
我沒空等他回過神,先見了禮數。他這才反應過來,和我見了禮數,各自落了座,上茶。
我道:“是先生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說。是我相公讓我來的。”
朱先生看起來像是鬆了一口氣。他道:“爺得趕快去一趟揚州。”
原來那個太湖綢的事情總算是壓下來了。不知道是什麼人搞的鬼,這江南總織造揣測上意,擅自插手江南地區的皇商事宜,被捅到了皇帝那裡。這個責任,便被有心人,推到了他頭上。
這裡面自然有安玉寧的功勞。但是這總織造混了這麼多年官場,不可能不樹敵。被有心人落井下石,也是有的。
但是不代表他不會懷疑到安玉寧頭上。
如今這個當口上,安玉寧無論如何都得回一趟揚州。這樣,才能表明忠心,不至於把好不容易有轉機的事情弄糟糕。
我想了想,當下應道:“我相公對您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