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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到了中門,卻是有一匹快馬疾馳而來。
來的是信使,旋風般到了府前,旋即大喝:“加急,加急,金陵加急送來的要箋。”
說罷,翻下馬來,卻是認得郝政,連忙拜倒,喘著粗氣道:“公爺,快馬加急送來的,乃是侯爺家書,懇請公爺過目。”
這一下子,原本要走的阮玉便頓住了,金陵來的訊息,或許朝廷已經有了結果吧。
他整個人不由打了個冷戰,此時的他倒像是刀架在了脖子上的死囚,接下來便可斷他的生死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郝政。
其實這些年來,這些人都可算是大起大落,先是胡氏篡國,鬧得沸沸揚揚,此後又是陳氏歸政,又鬧騰了一下。此後是明軍平叛,改設交趾,接著又是流官壓榨,到最後叛亂又起,接下來又是平叛。
短短十數年間,持續動盪,年年都是兵禍,沒有一刻的消停。
對於他們來說,今天的安穩實在是來之不易,尤其是在諒山的這些時日,他們也可算是難得的輕鬆。許多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般的輕鬆過,這種無憂無慮,每日所思所想都是如何結交朋友,如何與郝家交際,如何做買賣,如何請信得過的人管理自己的山林和棉田。
剩餘的時間就是各種聚會了,他們在半夜的時候亦敢坐著車在這座城池遊走,更不必擔心所謂的叛亂,即便是發生了叛亂,他們心裡也踏實無比,因為這是諒山,在這諒山受到郝家的保護,有郝家在,他們只需要好生打理自己的地產,做自己的買賣就可以了。
越是十幾年來難得享受到的東西,越是害怕失去,而現在,他們一個個眼眶微紅,有人甚至身軀在顫抖,生怕這信箋之中直接斬斷他們的根基。
郝政的表情也是凝重,看著這些人一個個死死地盯著自己,他不由苦笑,若是現在,他不當面把信箋拆開,只怕這些人要痛不欲生了。於是微微一笑之後,郝政揭開封泥,取出信來。
只一眼掃過,郝政愣住了。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來看向阮玉。
阮玉心裡打了個突突,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裡,努力故作鎮定地道:“公爺,這裡可是朝廷的訊息?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望公爺告知,也請公爺放心,無論是不是噩耗,我等至少也要聽了才肯甘心。該來的總是會來……”
其他人紛紛點頭,一個個臉色鐵青地道:“還請公爺告知。”
郝政突然笑了,喜笑顏開,整個人竟是一下子舒展開來,道:“朝廷已有了結果,聖旨不日就下,依舊是在交趾設三司,並設十三州,各州駐衛所,派駐州官,不過這州府之下悉數分封土司,任由土司管理百姓,除軍政事務之外,大小事務都分歸土司,陛下的聖旨馬上就來,還命老夫要及早擬定章程若干,舉薦對朝廷忠心耿耿的有德士紳,立即呈上吏部核准,屆時,朝廷自會分發銅印,分封土司,使其世襲罔替,與朝廷共治交趾。”
聽了這話,所有人呆住了。
阮玉這些人本來以為自己等來的是刀子,本來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甚至於有人已經開始安排後路,可是任誰都沒有想到朝廷居然要分封土司。
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朝廷已經不再實施排斥豪族和士紳的政策,反而開始對他們進行拉攏。更重要的是,土司的分封就意味著他們有了干預地方的特權。
這個特權很重要,對於交趾這些豪門來說,論起讀書舉業,他們的子弟永遠比不上那些江南和江西的書香門第,科舉行不通,軍功亦是行不通,因為朝廷設定衛所都是世襲,武官從來不缺,怎麼可能放心用他們這些人。
而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