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聽清楚了!”尉遲勁打斷白裕承的話,自顧自地往下說道:“我爸媽很煩人,如果我離婚了,而他們沒有天天安排相親把我煩死的話,他們是不會善罷干休的,懂嗎?!”尉遲勁照例又以一聲雷電怒吼做為句子的結尾。
“你根本不是那種會理會家人安排的人,否則這幾年來,你家人千催萬催的,你怎麼就是沒把葉蓮帶回家過呢?”白裕承對他射出一記凌厲眼神,表情正經地說道。“尉遲勁,你給我說實話,你究竟是怎麼看待這段婚姻的?”
尉遲勁臉色灰白地瞪著他裡著石膏的右腿,手掌變得和石膏同樣的冰冷。
“我對不起葉蓮,我對不起她對我付出的那一切,我是個混帳。”尉遲勁說。
“謝天謝地,你總算是有點良心了。”還有救。
“我幹麼站在一堆垃圾裡,和你討論我的良心問題?”
“因為當你決定回到臺灣來接案子時,你就是打算要對葉蓮的事做出處理了,不是嗎?”白裕承說。
“我最痛恨你這種和我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朋友!”尉遲勁猛地起身,撐著柺杖,拖著石膏腿,暴跳如雷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白裕承沒猜錯,他這次下定決心回到臺灣,正是痛定思痛,打算要著手處理他與葉蓮之間的問題了。但是——他居然見鬼的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處理啊!
尉遲勁用柺杖揮開一團垃圾,觸目所及的凌亂空間,讓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了起來。
“你明天就給我找個工作勤勞、嘴巴不羅嗦的管家過來!我的生活一天不恢復正常,我就沒法子去找葉蓮談!”他回頭對白裕承咆哮道。
“拜託,你這種讓僕人服侍著長大的人,龜毛程度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一天的時間怎麼夠我去找?”白裕承翻了個白眼,已經不想提醒尉遲勁,他已經趕走了一個男管家、三個女管家了。
“現在只要有人能把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整理乾淨、做點像話的食物給我吃—就算她是個被我一吼就會哭上三天三夜的人,我也不介意。”尉遲勁握緊拳頭,忿然地對著空中用力揮拳,拳風凌厲地發出呼呼呼聲響。
白裕承看著焦躁不安的尉遲勁,他眉頭一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給你一個沒得挑剔的好管家。”至於其它的事嘛,便不是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了。
“你的效率真差!”尉遲勁不留情地抨擊道。
“我是為了找到最適當的人選,要不要等,隨便你。”白裕承雙手一攤。
“快滾去找人啦!”
尉遲勁翻了個白眼,低吼一聲,踢開了地上的一團垃圾。
垃圾團被踢得往前一彈,撞倒了另一處礦泉水小山,乒乒乓乓地倒成一團。
“你這魯莽個性,能不能改一改啊?”白裕承無可奈何地嘆了日氣。
尉遲勁的回答是——
抬起柺杖,惡意地再撞倒另一堆垃圾山。
尉遲勁很清楚自己現在在作夢。
夢中的他坐在海邊,聽著海浪拍打著岸邊的聲音。有個女孩偎在他身邊,用一雙溫柔的手,撫摸著他的髮絲,唱著陳昇的歌。
夢中的她叫做葉蓮,留著一頭長髮,可她的面貌,他卻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
但是,那並不影響他對她的喜歡。尉遲勁迎著海風,仰頭對著葉蓮一笑,而她伸手撫摸著他的下巴。
她身上好香,有咖啡和牛角麵包的味道,讓人垂涎三尺……
不對勁!夢裡怎麼可能有香味?
尉遲勁的頭在枕頭上晃動了兩下後,他擰起眉頭,霍然睜開眼,清醒了過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見鬼地聞到咖啡和牛角麵包的香味正飄入他的鼻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