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嘆道:“以我目前的情況,要坐上北府兵大統領之位,比想當皇帝更要困難。”
宋悲風搖頭道:“你仍看不到自己的優勢,北府兵現在掌權的人,或者是劉牢之,也許是何謙,可是能得到北府兵們的心者,只有你劉裕一人。因為你不單是人所共知玄帥挑選的繼承人,更是他們心中的英雄。如是太平盛世,你會受盡排擠鬱郁而不得志,但在大亂之時,只要你能保命不死,便大有機會。”
劉裕苦笑道:“我的心很亂。”
宋悲風沉聲道:“司馬曜也命不久矣,你還有什麼是想不通的?”
劉裕深吸一口氣,道:“真的只有這個方法可以得到王淡真嗎?”
宋悲風冷然道:“為了我大漢族的存亡,為了你自己,更為謝家的榮枯,這是你無法逃避的命運。”
劉裕嘆道:“我們是否說得太遠了?”
宋悲風道:“一點不遠,你正在這條路上走著,我宋悲風將會全力助你,這並不是大少爺的遺命。”
劉裕道:“宋叔因何這麼看得起我呢?”
宋悲風長身而起,移到他身前,探手抓著他兩邊寬肩,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因為我和你處於同一情況,只有你成為新朝之主,我宋悲風方有生路。否則縱然躲往邊荒集去,或能偷生一時,終有一天難逃敵人毒手。”
劉裕道:“宋叔大可以逃往北方去。”
宋悲風道:“我可以坐看謝家遭到凌辱和迫害嗎?”
劉裕啞口無言。
宋悲風放開抓著他的手,目光投往艙窗外降臨大地的黑夜,道:“司馬皇朝氣數已盡,有志者須奮然而起,取而代之,否則終有一天胡騎南下,我們縱能保命,仍難逃亡國之奴的命運,那時空自後悔又有何用?”
劉裕深吸一口氣道:“小裕受教了。”
邊荒集。
振荊會小建康新總壇的大堂內,屠奉三看畢手上密函,遞給身旁的陰奇。
陰奇受寵若驚,跟隨屠奉三已有五、六年,可是屠奉三尚是首次和他分享桓玄寫給屠奉三的手諭,可見他不但當自己為頭號親信,還視他為戰友。
陰奇迅快閱讀密函,看畢後駭然望向屠奉三。
屠奉三沉聲道:“你怎麼看?”
陰奇低聲道:“南郡公在懷疑你,所以逼你在一年之期內殲滅大江幫,以表示對他的忠誠。”
屠奉三沉默片刻,道:“我對桓玄僅有的一點情義,隨著這封信已雲散煙消。”
陰奇無言以對,屠奉三直呼桓玄之名,正表示出他心中的憤怒。
屠奉三道:“我早向他解釋清楚,想在邊荒集立足,必須依邊荒集的規矩辦事。除非你要和整個邊荒集作對,而當日的祝老大便是好例子。”
陰奇道:“不論老大你有任何決定,我陰奇誓死追隨。”
屠奉三道:“聽說劉裕在前天回來了,是否確有此事?”
陰奇點頭應是,補充道:“隨他回來的尚有宋悲風,奇怪的是兩人進入大江幫總壇後,沒有再踏出半步。”
屠奉三笑道:“此正顯示劉裕是個人才,現在邊荒集已回覆盛況,每天不知多少人來來往往,其中肯定混有各方探子,如劉裕到處招呼,會惹人懷疑,說到底他仍只是北府兵的一個小將。”
陰奇沉聲道:“劉裕可靠嗎?”
屠奉三淡淡道:“我只從利益角度出發去看一個人,如我們和桓玄反目,劉裕對我們會有很大的利用價值。”
陰奇道:“老大有興趣見他嗎?”
屠奉三不答反問道:“你曾和江文清並肩作戰,對她有什麼看法呢?”
陰奇道:“她是女中豪傑,我相信她有振興大江幫的能耐。她更是有情有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