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圓了,定在半空,沒有其他舉動。
裘明心緒五味雜陳,把這隻杏仁從頭到尾仔細端詳。比起他記憶裡渾身白布的悽慘,還有被那道奪命的勁氣從中間一斬兩半的慘絕,現在的情狀好上多得多,原本刀劈一樣的傷口,像冒出的土坡,冉冉向上堆,襯得這球上扁下鼓,沒那麼圓了,不對稱,卻恰恰和靈湖中那群魂之精靈像了,像只真真正正、純淨無垢的魂之精靈。
他靜默地看著,沒說話。
魂球卻在盯了會後嘰嘰叫:醒啦,傻叉。
緊接著,他操著嫩生生的嗓音哼了下,嘴撅老高,一路繞圈滑翔到床邊,順手往裘明後腦勺給一巴掌,再彈到布靈一旁,和黃板貼在一塊。
被一巴掌打醒了,裘明抽抽眼角,開口:“誒,魂球。”
“嘰!”魂球兀地瞪眼,激烈糾正:叫救命恩人球大帥哥!
裘明破功,腦門生煙:“又長又自戀,你羞不羞啊?”
“嘰!”哥實至名歸!
“呵呵。”
魂球急眼,撲騰觸手,像只出生不久的白化雞崽子一樣跳到裘明膝蓋,正當裘明納悶,這球把觸手快速一抖,收勁後猛地放出,一下子突進肚子,把裘明打得噴出一大口氣,捂手咳嗽。
“咳咳……”
聽到不停的咳嗽聲,這球有一瞬懵逼,忽而反應過來,心虛和緊張湧入心頭,便探出觸手,做樣子似地按摩裘明的肚子,結果被一把拍開,他就來勁了,彷彿得到正當理由,堂堂皇皇、坦坦蕩蕩地滾下去,靠住布靈,嘴裡還說著:“布靈,你看,不是哥不體貼,是這二貨不識好球心,對不對,對不對?”
裘明還在咳嗽,無心理他。倒是布靈在御使和球哥兩者之間瞥來瞥去,最終面對球哥,堅定地贊成一聲。
魂球感動地擁住黃板,兩小隻再次親密地抱在一起。
等裘明理好呼吸,映入眼裡的就是這糟心的一幕,不顧兩小隻掙扎,他伸出手提溜著,鋪好床被,再把他們放回去,同時坐上床,甩出一道魔力,熄滅了鮫油燈。
“我困了,睡覺。”他說。
魂球從被子的縫裡鑽出,語氣很大,貪心不足:“哥這麼帥氣雄偉的球,要一半床。”
裘明沒好氣地讓出來,不忘奚落:“你才多大,有一尺高麼?”
魂球不理睬,美滋滋地在劃出的一半的床上打滾:“辣雞,你才不懂圈出地盤的必要。有朝一日,哥也要在一望無垠的地盤上馳騁。”
在御使的白眼中,布靈悄悄地挨著魂球。
“啊,布靈不一樣,”魂球跳起來,指著自己廣闊的地盤,興致高昂,“布靈可以隨意,二貨你注意一點啊。”他又斜眼看向裘明,小觸手揮左揮右,指著界限。
這出反應,裘明已經肯定這球又學了些有的沒的,索性他佔地不大,這球也是傷患,就懶得和他計較,蓋上被子,閤眼休息。
魂球嘰嘰喳喳片刻,也跟著布靈一起睡了。
黃昏散盡,月輪漂移,清輝透過窗沿,潮氣上升,屋外的海面騰起陣陣飄而不散的白霧,絲綢一般,萬籟俱寂,屋裡唯有輕淡的呼吸。
軟和的被窩裡有東西挪動,少時鑽出一隻鼓鼓的玩意兒,他睜開黑亮的眼,靠近裘明的睡臉,注視著,探出觸手,抵住眼眶,掀開眼皮,然後再換一隻掀開,兩塊眼皮後都翻著白眼,還有條條細血絲,很不雅觀。須臾,平靜的睡顏也亂了,與眼睛近在咫尺的眉宇也皺成一團。
這玩意兒卻不發一言,把眼皮合了回去,轉而戳到鼻子那裡,慢慢的,感受到恢復平緩規律的呼息。
他不再看了,收回觸手,縮回被窩,一身白毛宛如融入了月與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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